县衙张捕头率领一干人役到来。”
范永泰目中怒光暴射,须发无风自动,但倏地收敛如常,高声道:“说老朽有请!”
庄丁迅快退出。
须臾,一个青衣老者,双目隐泛威棱,神态安详,负手走人,后随四名捕快,淡淡一笑道:“事非得已,重扰宝庄,望乞见谅。”
范永泰抱拳笑道:“不敢。”
青衣老者面色一沉,说道:“令郎回来了么?人命关天,这档子事既然闹到公门,自有王法在,庄主速速交出人犯,张某也好交差。”
范永泰忙陪笑道:“犬子已回庄,老朽责以大义,犬子自愿投案,大人请稍坐,容老朽唤出犬子。”说着高声命备酒席一桌。
青衣老者眉峰微微一皱,道:“庄主不用费事了。”
范永泰道:“老朽怎敢慢客。”说着抱拳一揖,快步走人后进。
咄嗟之间,酒席已自摆上。
青衣老者嘴角隐隐泛出一丝冷谲笑容。
须臾,范永泰已快步走出,含笑道:“犬子在内收拾衣物,辞别其母后便即出来随投案。”
说着趋前下步,低声道:“昨晚寒舍来了一位嘉客,说是与大人多年旧识,是否可入内相见。”
青衣老者面色一怔,冷冷笑道:“何不请出相见。”
范永泰道:“还是入内相见的好,大人如是不去,恐与你前程不利,丢了捕快还则事小,只怕是身首异处,全家抄斩。”说至最后两句,语音微弱,送入青衣老者耳中,却字字清晰。
青衣老者闻言不禁面色大变,道:“这是何人?”
范永泰道:“大人见面就知。”
青衣老者冷笑道:“就请庄主带路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一花木扶疏院落,横列一排精舍,身未踏至檐下,突闻一个清朗话声道:“张头,你好大气派威风,聊城县治之下有你这么一个捕头,真乃苍生有福,万民载德啊!”青衣老者耳闻语音异常熟稔,但一时间忆不起是谁,呆得一呆,高声答道:“阁下何人,快请…”
话声未了,一眼窥见窗内端坐着唐梦周,不由大惊失色,抢步入室,惶悚请安道:“小的不知公子在此作客,只怪庄主未曾说明,不然小的怎敢失礼。”
唐梦周冷笑道:“张头,真象查明了没有?”
青衣老者面有愧色道:“小的只是奉命差遣,身不由己。”
唐梦周轻轻一拍桌案,喝道:“胡说!我知曲不在你,但你应据理力陈,为民父母者,岂可漠视民命,贪赃枉法!最可恨乃竟与匪盗勾结,罪大恶极,张头,你去回覆知县,听候提参,全衙上下俟新官到任按律治罪。”
青衣老者面如土色,惶恐抱拳道:“小的这就回去覆命,罪在胡大人偏信田师爷片面之词,但求公子宽恕一次。”
唐梦周面色冷寒如水,道:“一切详情我均已查明,宽恕可以,张头,你必须听我的!”
青衣老者心中一块大石方始落下,答道:“小的怎敢不服从,公子但请吩咐。”
唐梦周颔首道:“好,附耳上来。”
青衣老者耳听密命,连连点头称是,却目露诧容道:“公子说的一点不错,江湖中事自有江湖中人来管,但小的有句不当之言,不知该讲不该讲?”
“你说说看。”
青衣老者道:“公子身份有别,又不擅武功,卷入武林是非甚属不智,…”
话犹未了,唐梦周微笑道:“你怎知我不会武功?”说着立掌如刃,随手向案头一角切去“嚓”的一声,案角落地,断处平整光滑,如刃切腐。
青衣老者不禁骇然瞠目。
唐梦周道:“张头,你可以走了,一切莫露出声色,要是你敢在外张扬一句我在此,我必取你项上人头。”
青衣老者喏喏连声,告退而出,来至前厅,只见范永泰与一干捕役笑谈,即道:“你等急速回衙,少庄主自与我同往。”
俟四名捕役走后,双眉一皱,笑道:“范庄主,你怎么不早说与咱们抚台公子是旧识?天大的事在下自会从中斡旋,自可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”
范永泰含笑道:“人命关天,王法森严,老朽怎知唐公子有这大力量。”
青衣老者苦笑一声道:“庄主哪知唐公子是当今东宫娘娘义弟,休说我这小小捕头,就是王公大臣见他亦要礼让三分。”说着告辞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