毫破绽隐露让盛秋霆瞧出,故作漫不经意道:“武当真有胡拙庵其人么?”
盛秋霆道:“如盛某料测不差,武当实有胡拙庵其人,但已不在人世,凶邪假胡拙庵之名无疑心怀叵测,经孙道元一闹,凶邪必暂敛藏不出,徐图为继。”
唐梦周道:“假冒胡拙庵的凶邪真正来历迄未查明么?”
盛秋霆道:“孙道元虽斥指胡拙庵是白衣邪君所扮,但是否真系白衣邪君却不得而知。”
“白衣邪君是何来历。”
“来历似谜,迄今未明。”
唐梦周笑笑道:“江湖中事你我最好不要过问,徒乱人意,不听为净。”
盛秋霆摇首道:“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,我等虽供职大内,却奉有密旨,对武林动静须严加注意,毋使发生大变。”
唐梦周微微一笑道:“在下闲云野鹤之身,自不能与盛大人相提并论!”
盛秋霆哈哈大笑道:“虽然老弟这么说,盛某却无法深信老弟千里迢迢就为了相救如夫人而来。”
唐梦周道:“实不相瞒,在下尚为了一事。”
盛秋霆道:“为了何事。”
唐梦周道:“探觅沙青云下落!”
盛秋霆不禁一呆道:“沙青云是个铁铮铮好汉子,盛某慕名已久,老弟必与他相交甚深。”
唐梦周摇首道:“萍水相交,但一见如故,事又因在下而起,在下岂可无动于衷。”说时面色凝肃,眉宇突泛森森杀气,冷笑道:“但愿沙青云安然无恙,倘有不测,在下必报此仇,杀他个鸡犬不留,片瓦无存。”
盛秋霆道:“老弟义重如山,豪气干云,无怪老弟名动九城!”不知为何,脊骨上不由自主地泛出一缕奇寒。
傍晚时分,两骑如飞抵达宣威,入城后即投入客店。
这家客栈在宣威首屈一指,前厅并营酒饭,买卖旺盛,盛唐两人各挑了一间上房,重入前厅落坐。
盛秋霆久走江湖,似是这家客栈熟客,点了四样最拿手好菜,并命送上五斤茅台。
两人腹已半饱,酒酣耳热之际,突见一青衣中年汉子匆匆走入前厅,口唤:“盛大人。”急附耳密语一阵。
盛秋霆面色一变,道:“有此等事!”别面望了唐梦周一眼“盛某须赶往县署,去去就来,暂且失陪!”
唐梦周笑道:“盛大人有事请便。”
盛秋霆离座与青衣中年人匆匆而去。
唐梦周目光转向邻席一眼,邻席一瘦削老者迅即离座出得店外,尾随盛秋霆两人身后。
他微微一笑,起身飘然走回房内。
盛秋霆与那人的确是前往县署,却由署后掠出,翻越城垣如飞奔向一片深山中。
两人异常留神身后有无可疑人物跟踪,不时后顾,尾随那瘦削老者轻功上乘,形迹隐秘奇巧,任是盛秋霆如何谨慎,竟丝毫未曾察觉…
…
月明载途,距宣威东郊卅余里独牛凹,虽在官道上却形势险峻,左旁削壁如刃,右临百丈危崖强梁出没无常,行旅均视为畏途,天色未晚均落店投宿,宁可多待一日,大白天里结伴同行。
这晚,独牛凹上冷月凄迷,寒风啸掠,扬起阵阵风沙,空无行人,不胜荒凉。
蓦地——
远处随风传来一串鸾铃急马奔蹄声,须臾但见两匹快马在独牛凹上现出,骑上两人同地猛勒丝缰,四道冷电眼神巡视良久。
只见一个雄伟背刀,虎月燕颔大汉道:“独牛凹上七下八,过了此处即为坦途,午夜咱们一定可赶至宣威。”
另一肩带一双佛手拐面白无须中年人,微哼一声道:“宣威是咱们地头,一百万饷银交在宣威镇守使衙门内即算是安全,咱们总镖头战战兢兢,总怕出事,最担心就是独牛凹,看来今晚甚是平静,大概不会出什差错。”
只听辚辚车声传来夹着一片奔马乱蹄声,但见一辆辆镖车迤逦推至凹上,少说也有二三十辆。
车旁紧护着镖师九人,突见一骑超越镖车泼刺刺疾驰而来,骑上人约莫五旬,面如朱砂,长须及腹,貌像威武,高声道:“二位贤弟…”
言犹未了,如刃削壁上忽射下三支火箭,疾啸刺耳,插在首尾二辆镖车上,另一支射在一株枯干内,熊熊火光外冒出一蓬浓烟随风飘散。
镖车一行不禁大乱,纷纷拔出兵刃仰面注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