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群山绵密中,一路之上莽棘丛郁,削壁危崖。
白衣邪君知这是苗岭别支,途径险阻,此行凶危万分,不禁忧心仲仲,若一击得手,逼使普光照献出解药则大事可成,否则吉凶难卜。
途中荆一鸣目睹白衣邪君携戴两具革囊,鼓突隆起,不知囊内藏有何物,却又不敢出言询问。
蓦地——
荆一鸣忽停步不前。
白衣邪君诧道:“你为何不走!”
荆一鸣手指一座高入云霄危峰,低声道:“到了,普光照就在此峰绝顶之上,由此再进必遇险阻,属下之见不如散开潜登峰顶。”
白衣邪君略一沉吟道:“好!”荆一鸣首先身形一矮,扑入草中。
白衣邪君身法奇妙,蛇行狐闪。片刻时分,已登上峰腰,忽闻一块岩石之后传来轻微人声,不禁迅将身躯贴在石旁窥听。
只听一低沉语声道:“胡兄,普殿主这一招真绝,乘着武林群雄大举围攻玄武门之际来此取宝,真可说是人不知鬼不觉。”
接着一沙哑语声道:“普殿主实藏有深心,子时一至立可取出藏珍,必可成为武林第一人,玄武门主可辅则辅,不然即弃之他去重建基业。”
两声会心的轻笑后忧然无声。
白衣邪君稍一思索,意欲将两人制住逼问虚实,于是悄悄地绕至石后,不禁一怔,已不见二人踪迹,心神大感震骇。
突闻身侧不远处传来一声慑人低笑道:“好朋友,你我终于在此见面,有道是日久天长,江湖路窄,你我这笔血债也该清偿了。”
白衣邪君急四面望去,却不见半个人影,怒喝道:“朋友是谁?鬼祟行藏是何英雄行径。”
方才飘传入耳语声接道:“你我均算不得什么英雄,阁下不是意欲夺取普光照藏珍么?不幸朋友晚来一步,普光照为老夫制住,此处地形陡峻,不易展开手脚,你我何妨去至绝顶决一生死。”
白衣邪君颤抖了,不知此人是谁,更以自己行藏败露,此行必凶多吉少,猛一咬牙,狞声道:“朋友究竟是谁?倘不见告,恕在下无法从命。”说着一掌拂出。”叭“的一声碎石溅飞如雨,但不见人影。
方才阴冷语声又从另一方向传来道:“好朋友心怯气馁了么?想不到威震宇内白衣邪君竟也有害怕之时!”
白衣邪君闻言不禁气往上冲,忖料那人必非易与之辈,但亦非冷飞、孙道元,只要无紫白双剑,胜算当可有望,怒喝道:“好,去峰顶相见。”
那人答道:“这才是英雄人物,老夫还有言语相告,你那属下悉被我等制住,希阁下言出必行,勿萌逃念。”
白衣邪君闻言不禁胆寒,脑中思念电转,猛然心机一定,长身猛拔而起,一路攀登数十丈外,突向道左悬崖扑去。
这片危崖下临百丈,他心存侥幸,只要扑下泻落,自恃绝世轻功,必可逃出强敌算计之下。
那知身才腾起,斜刺刺里一股强猛巨飙撞来,将白衣邪君撞得倒飞坠下。
只听一声冷笑传来道:“怕死贪生之辈。”
白衣邪君激怒得热血沸腾,不禁冷哼一声,拔身而起,片刻时分,已登上绝顶,只见峰顶平坦,方圆数十丈,元江如带,蜿蜒于壑底。
如银月色下,只见普光照端坐一块平滑磬石上,面色苍白如纸,宛如老僧入定,不声不语。
忽闻一声冷笑道:“阁下别来无恙,”
人影一闪冒出,落在七丈开外。
白衣邪君定睛望去,却是那独手人魔冷飞,遂阴恻恻一笑道:“原来是你,败军之将,不足言勇,只你一人么?”
独手人魔冷飞微微一笑道:“阁下瞧瞧身后是何人?”
白衣邪君转面望去,见是一老僧,银须飘拂,面目似曾相识。
老僧高宣了一声:“阿弥陀佛,施主不认识老衲了么?”
白衣邪君穷思苦索,猛然想起一人,诧道:“独掌阎罗邵宫虎。”
老僧和面合十道:“老衲正是邵宫虎。”
白衣邪君忽仰面发出一声长笑,道:“在下生平杀人无数,今晚只两位来此索取旧怨么?”
冷飞沉声道:“今宵来的武林朋友甚众,三山五岳,黑白两道,不下百人,但各有职司,防阁下图逃。”说着傲然一笑道:“阁下放心,只须胜得冷某两人,任凭离去,决不阻拦。”
白衣邪君闻言心中一宽,道:“何人见证!”
话声甫落,蓦闻语声传来道:“在下愿做见证。”
只见普光照身后缓缓现出一青衣背剑俊美少年。
白衣邪君一见,心神巨震,现出是唐梦周,却故作不识,道:“你是何人?”
唐梦周道:“在下唐梦周。”
白衣邪君哦了一声道:“原来尊驾就是唐梦周。”
“不错,正是在下。”唐梦周道“阁下今晚以一敌二,是施展拳掌,抑或以兵刃对敌。”
白衣邪君冷笑答道:“拳掌!”
唐梦周道:“好,阁下将身旁两具革囊取下。”
白衣邪君面色微变,道:“好!”双手迅向身旁革囊抓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