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总笑：“老夫的意思是最少也要练三十六年，才算奠定几分基础，若是一年学一样，老夫今年七十五，难要活到一百一十一岁来看你练艺？”

甘平群急趁机问：“华大叔，你好手呜呜叫的是什么功夫，肯不肯教人？”

帆丢了。”

“不！”甘平群摇摇：“包袱在背上晃，跑起来不快，只好把它丢掉。”

翟妮宁破涕为笑：“学武艺倒好，可惜我爹娘是病死的，没有报仇的必要。宁表弟的爹是给别人打死的，有仇可报，却没个师父教他。”

甘平群摇摇：“亲父之仇，不共天，必须自己去报，不敢有劳别人。”

翟妮宁笑：“方才那姓冉的拿剑劈你，你可不是让他的剑推起来走？”

尤成理失笑：“你这妮受不了半句话就急得要哭，若果王爷亲自传授，他自有一速成的方法，要不然，他怎能练全几百绝艺？”

尤总被他这么一捧，心也着实喜，笑笑：“你这丫把我也看成小孩了，武艺也成了把戏。老夫可在一夜里面，把三十六般绝艺的诀要全告诉你，到第三晚就考你一考，看你能记得多少。”

“真是孩话。”尤成理忽然正：“不可随便谈论王爷，这位华事，名正，你们年纪小，应该称他为‘大叔’。将来派定职务，公务方面称职务，私的方面称大叔，他的艺业堪当事的第一名，可笑那狂徒冉心奇只学一不全的剑法，就号称‘四至奇人’，难怪要翻大斗。”

这一声“好爷爷”叫得尤总心大放，却又喟然长叹：“我尤成理要真有你这样一个伶俐的孙女也就好了。”

尤总诧：“女孩养在别人家里？你父母呢？”

尤成理轻喟一声：“这些事，待将来再告诉你，说到授艺一事，照转殿规矩，只准由王爷指定人来传授，因为每一个转殿任职的人，必须将本绝艺献捐来作为公有，也不准私自收徒授艺，但你弟建此大功，我只将本绝艺练法诀要告诉你们，不在禁例之内，谅来没有关系，到了转殿见过王爷，你们自然另有师传。”

尤总人以为真，随：“不值钱的东西，丢也也算了，金陵再买，可别把浩然天罡录也丢了。多少人追寻这本奇书，偏给你得到手，纵是王爷认为没用，一下把它烧了，到底也是大家的荣耀和你的功劳。”他顿了一下，又：“你们叫什么名字？”

这话一说，红蓝两位蒙面人全笑了。尤总大笑一阵，隔着一层面幕睛，然后收起笑声，郑重：“这个痴丫胃不小，竟打算学我这驭气凌空的本领了。纵是我亲自传授诀，没有三十年以上的苦练，你也休想学得成功。”

“好志气。”尤总赞了一声，问：“你们的武艺是跟谁学的？谁教你们来观音崖盗取浩然天罡录？”

翟妮宁忙又接：“我们本来就住在泰山脚下，自从姨父过世，姨母照顾不过来，我和宁弟便天天往山上跑，偷学了老姑几手绝艺，后来胆大了，索门游历，见一样就学一样，总算学到不少，日里来到观音门，偷听方才那姓冉的几个说话，才知有一本浩然天罡录在观音崖，原想来看看闹的，不料却让我们顺手牵羊…”

尤总见她泪都来了，怎能不信？温和地注视她脸上：“好孩不要哭了，人死不能复生，你父母怎样死的，不妨对老夫说，学成了武艺也好报仇。”

翟妮宁也笑：“彭祖能活到几百岁，你老人家若活上一百多岁，算起来不过是彭祖一生里面的童年，不但可看人家玩，自己也可以玩哩。”

尤成理轻叱：“你这妮不可逞。”

尤总看她一派憨，呆了一呆，苦笑：“老夫计有三十六般绝艺，你可统统要学？”

翟妮宁嘴快，抢着：“我叫翟群，他叫甘宁，是一起长大的表弟，我从小就寄养在他家里。”

翟妮宁故作眶一红，哑声：“仅学你老人家的绝艺，就要学三十六年，若再学别人的，要学到多少年之后？”

尤总诧：“老夫有什么被剑推着走的绝艺？”

尤总正：“这个容易，只消查那健仆的名字，派遣个事带两名行者前去，立可把他杀死。”

尤总诧：“你也用包袱为金蝉脱壳的替？”

尤总急问：“甘宁，你爹是被什么人打死的？”

翟妮宁摇摇：“我偏不学别人的。”

华正哈哈笑：“大叔这钢龠梵音，也被你看上了，教给你虽是可以，但你可再找不到第二枝竹龠，发挥不了威力。”

尤总笑起来：“你们这对难难弟果然胆大包天，偷科学家得无化姑几手小玩意，就认为学了绝艺，还算你两人命大，遇上了老夫这几个人，若是遇上别人，只怕半条命也不剩给你们了。”翟妮宁吐笑：“谁知有这样凶？现在可不怕了，你那老人家被剑推着走的那绝艺，可肯教给我们？”

华正略显愧：“尤老前辈休这样捧我，正能有今天的成就，还不是你老玉成之德？说起来，姓冉的那位狂徒，剑法确实十分凌厉，西方没有什么人才，也该有他一席之地了。”

尤成理除下面幕，现古月似的脸孔，银髯飘指，双目威棱四，说一声：“华老侄，除下面巾，走罢。”

翟妮宁厥嘴：“你我哩，到底肯不肯教嘛？”

翟妮宁心大乐，一把抓住尤总，叫：“好爷爷，你教不教他？”

翟妮宁见这位七十五岁的老人动起真情，正是刺探他来历的好机会，急挨他侧，仰脸问：“你老人家没有孙女？”

甘平群惊：“王爷可有二百来岁？”

“早死了。”翟妮宁说得，也就得。一对星眸，立即挤下两行急泪。

“那就要学三十六年。”

“一年学到一样，太慢了。”

甘平群听她编得连篇鬼话，正在心好笑，忽然又被说到自己的事，发隐衷，也不忍住簌簌下泪来。

“当然要！”

甘平群本来不会编造成的假话，但他资质聪明，又有翟妮宁实例在先，也依样画葫芦编了起来，随答：“先父名讳鹏举，好容易博得一领青衿，不知何事怒豪门健仆，以致被殴亡。遗下寡母与幼妹，凄凉度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