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面人木然望了死者一眼,道:“此人乃天河鬼叟手下,作恶多端,死了无愧。”话声寒峭阴冷,令人毛发笔立。
接著金面人又道:“老朽山野之人,避居尘世已久,久不过问武林是非,奉劝三位,切莫深信外貌良善心怀阴谲之人,更莫寄望于自视名门正派高手,警记斯言,当可减免灾难。”
话落,冲霄奔空而起,半空中传来语声道:“珍重再见。”人影疾杳无踪。
三人互望了一眼,面现苦笑,并肩步入秋镜楼中。
他们发现诸葛文倒在楼口下,僵睡若死。
李崇宇眉头一皱,道:“嵩儿,拍开此人睡穴,赏赐重金遣之离去。”
李庆嵩尚念诸葛文医道,意欲留作臂助,道:“爹…”
铁指韦陀面色一沉,喝道:“不必多说,照为父之命行事,此人面目可憎,不可深信。”说后偕骆毓奇登楼而去。
李庆嵩暗叹了一声,一拍开诸葛文睡穴。
诸葛文擦眼爬起,面容惶恐道:“少庄主…”
李庆嵩微笑道:“此后本庄步入多事之秋,劫杀难免,本想延揽兄台,奈兄台不擅武功,如有不测,在下何忍,只有留待他日了。”说著在怀中取出一锭黄金致赠,又道:“在下深知兄台耿介,区区俗物乃出自在下一片诚意,望忽见却是幸。”
诸葛文再三推辞不获,只好收下告辞。
李庆嵩送出庄外而别。
诸葛文本想再潜入庄中探明金面人来历及方才发生之事始末,但他急于寻觅蒙面少女。
他认定蒙面少女就是柳凤薇,权衡轻重,只有暂舍李家庄于不顾。
风雪漫漫,皓寒凛冽。
诸葛文怀著一腔落寞惆怅,重回南关外蔡家老店中,谋求一醉再上征途。
他伸手一揭门帘跨入,只见店内竟上了满座,店主正巧立在门侧招呼小二送酒送菜,一见诸葛文面现愕然之色,嘴唇翕动欲言,他忙以眼色制止。
店主溜出口边之话,又复咽了下去,笑道:“您老将就与旁的客官并一并坐。”
诸葛文点了点头,目光四巡,突然眼中一亮,步向里首壁偶一付座头而去。
这座上正坐在一个乱发蓬松,满身油污的化子,大盏盛酒,左手握著一根鸡腿塞入口中,咀嚼出声,吃像极难看。
诸葛文微微一笑,认出是太极铁掌邵元康,迳在侧首坐下。
邵元康虎目瞪著诸葛文,哈哈一笑道:“咱俩正好配对,化子邋蹋,你也尊范不堪恭维。”
诸葛文首一低,蚁语传声道:“邵老哥哥,在下吕松霖。”
语声送入邵元康耳中,邵化子不禁张大了眼发怔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。
吕松霖忙转面望着走了过来的店小二点了酒菜。
蔡家老店中一片繁嚣鼎沸,七成食客均是武林人物,肩插兵役,丝穗晃动。
吕松霖低声问讯别后经过。
邵元康道:“此非详谈良机,而且店内还有化子对头人物在,正虎视耽耽注意我等,嘿嘿,他有耐心等待,化子也存心磨姑,老弟,咱们尽兴一醉,谈点别的如何?”
吕松霖有意无意目光缓缓扫视店内,忽瞥见一人侧影,令他胸中怒火沸腾,道:“老哥哥对头仇人,是否就是蛮荒一剑雷鸣霄。”
邵元康双目一翻,道:“你认得他。”
“在下亦与他有仇!”
邵元康不禁一怔,瞪眼凝望着吕松霖,道:“怎么,你也与他有仇?”
吕松霖目露忧容,道:“别管雷鸣霄,你我谈正事要紧,老哥哥为何与骆大侠分手,在下经历极为惨痛新奇,更堪忧虑武林前途日非。”
“那么你先说。”
这时小二已送上酒食,吕松霖饮了一口酒后,滔滔不绝说出自漕河镇分手所经所遇,只隐去圣手韩康卢燕姓名不说。
邵元康闻及沈万苍陈鸿秋遭了毒手,不禁目中一红,须眉无风自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