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屠怀远怎经得起拘魂学究如此刻薄相激之言,明是奉承,其实奚落阴损已极,不禁激得一张老脸通红,怒焰逼射,在拘魂学究手中接过一支长剑,频频冷笑。
申屠怀远暗道:“远距十数丈外,巨干双臂合抱,就在近前,一剑能劈断此树者恐苦天之下难有其人,何况相距甚远,房山铭呀房山铭,你这一赌必败无疑。”
右手握剑斜伸,两臂虚张如抱,双腿分立腰跨微蹲,凝神蓄势,俟竭力一掷。
场外四周数十百道目光注视着此一别开生面睹胜,屏息静,壑谷中空气宛如冻凝一般,肃然无声。
只见申屠怀远脚下沉桩如山,首臂向右缓缓后旋,突展出一声春雷似的大喝,长剑脱手望巨杉飞去!
寒光电夺,破空锐啸,笃的一声,长剑剑尖钉在两道横槽之间。
但,剑势虽猛,但树却未断,饶是如此,群雄瞧在眼中亦不禁暗暗凛骇。
申屠怀远微微一笑,道:“老朽并未说过能虚空挥剑砍断此树,眼下房老师可否让老朽大开眼界。”
拘魂学究道:“不论如何,房某定须一试。”
举剑斜伸,与申屠怀远方才凝势如出一辙。
三女四老圆睁着眼,均替拘魂学究紧捏着一把汗,尤其四老武功造诣精深,均无法深信拘魂学究能驭剑斩断巨杉。
因为这已脱出武功的常规之外,武功再高,也无法超越,否则,是神不是人。
拘魂学究表面上看来极为轻松,似胸有成竹,胜券在握,其实心情沉重异常,迩来他虽参悟了几项旷绝并汇合为一,若有干将莫邪之属未必不能驭剑断树,但尹中乃一柄凡铁,并无十成把握。
他戴有面具,脸上神情变化无人可察觉,但胡薇兰却瞧出他目中神光沉凝,不禁暗暗为他耽心。
拘魂学究气纳丹田,气运十二重楼,贯输右臂,蓦地脱手驭剑一掷,寒虹匹练般向巨杉飞去。
只见匹练青芒飞近巨杉,突转折环绕树干疾卷。
申屠怀远不禁大惊失色,暗道:“世间真有虚空驭剑术?”
心念未了,只见寒虹匹练一敛,当当坠地,那高耸入云的巨杉竟缓缓向后倒去,哗啦啦巨响,木叶尘土溅飞漫空,宛如山崩地裂。
四老情不自地同声喝采。
申屠怀远一言不发,目瞪口张,万丈气焰立时烟消火灭,化为乌有,只觉眼前一片空白…。
申屠怀远毕生浸武功,精擅各门各家之长,但驭气飞剑之术非但见所未见,而且闻所未闻。
因为驭剑已超越了习武人的天赋极限。
如今,申屠怀远亲眼目睹拘魂学究惊心骇魄驭剑之学。
虽然拘魂学究尚未到达收发由心的境域,剑势衰竭当朗坠地,却已足使空前绝后,震慑武林,自然而然泛起技不如人之感,不禁面现沮丧之色。
但,他会因此绝意图霸么?
不会,他目睹拘魂学究出剑缓慢,必先调匀真气乃一挥而出,更无法收发由心,剑势衰竭后决不能再击。
是以他想到日后倘遇拘魂学究决一死战时,必以联手合击之术,使拘魂学究无调匀真气之机,才可因而搏杀以除后患。
此刻。
拘魂学究抱拳笑道:“房某侥幸,山主乃诚信君子,一言九鼎,当无食言之理。”
申层怀远寒着一张仍答道:“这是当然,老朽说话算话,房老师驭剑之学老朽自愧不如,理该认输,不过,今日之事老朽日后务必索偿。”
拘魂学究淡淡一笑道:“房某认为山主在未除去邢无弼之前,无力向房某寻仇,目前邢无弼已图说服务大门派联合调遣高手对付山主,如不先发制人,山主势将成为待宰之兽。”
申屠怀远面色大变。
拘魂学究接道:“邢无弼已西行入川欲上青城,山主若妄欲制服雷音谷主,俟寻觅玉虚洞天剑笈后,再图除邢无弼则缓不济急!”
言毕略一抱拳,挥手率众疾退,转瞬已远去无踪。
申屠怀远铁青着一张脸,快步走向断杉之前,审视剑断之处,不禁骇然,发现竟如锯断一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