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城弟子,与贫道有同参之谊,后改师另投,已不算青城门下,邢无弼城府甚深…”
说着压低嗓音道:“贫道对他深具戒心,是以不得不严加防范,风闻申屠施主奔波江湖即为追捕邢无弼,施主莫非失去他的形迹么?”
申屠怀远道:“江湖传言甚盛,掌门人难道并无耳闻!”
玄都上人道:“江湖传言风风语语,言人人殊,莫衷谁是,贫道因大典在即,忙于架建宾舍诸般接待事宜,旁鹜繁忙,无暇顾及,若蒙施主赐告,则不胜心感!”
申屠怀远长叹一声道:“此乃老朽昏庸,无知人之明,致太阿倒持,授人以柄,悔已无及!”
继而将亲身追踪邢无弼详情一一叙出。
玄都骇然动容道:“可惜,可惜,夔门三峡功败垂成,贫道极感扼腕!”
申屠怀远诧道:“莫非玄都掌门对邢无弼也有不满之意么?”
玄都上人摒退门下,欲言又止。
申屠怀远会意,立命随行之人退守殿外。
玄都上人道:“前次邢无弼来青城实有鹊巢鸠占之意,但因贫道及十二观主龙虎双卫显露了几手本门绝学,是以邢无弼投鼠忌器,知难而退,但不可不防,贫道窥知邢无弼驭剑伤人之术已参悟了七成,尚难至收发由心上乘境域,是以邢无弼潜入无非为了夺取青镡剑而已!”
申屠怀远心神一凛,面色微变。
玄都上人紧接着又道:“贫道并非轻视施主,端午之会邢无弼必然来到,施主若须治以叛山之罪,势非动手不可,贫道忝属束手,无法作左右袒,若施主无法胜他绳之于法,一世英名恐将付之东流?”
申屠怀远面色异样难看,道:“老朽已有制他之策,只要掌门人不作左右袒,擒他无异易如反掌!”
玄都上人道:“但愿如此,不独为施主幸,而且武林苍生亦额手称庆。”
忽闻殿外传呼道:“富春举人甘竹山来访,并言他追踪申屠山主来此索报兄仇!”
玄都上人及申屠怀远闻言同感一怔。
玄都上人困惑不解,道:“贫道从不识甘竹山其人,自称为向申屠施主索偿兄仇而来,施主定然相识!”
申屠怀远茫然摇首答道:“老朽亦不识其人,容老朽当面一见问明情由!”
玄都上人略一沉吟,道:“贫道忝属地主,怎可容客人登门生事,你我同出相迎如何?”
事到头来不由人,申屠怀远虽欣然应允,步出殿外之际,不禁忧心忡仲,怎么也思索不出与甘竹山有何怨隙,甘竹山之兄是谁,更茫然无知。
土墀青石箭道上负手凝立一个青袍儒生,三咎长发飘拂胸前,星目胆鼻,仪容端正,头戴一顶四楞方巾帽,背佩双剑,看来不过四旬上下年岁,神清气闲,凝望远山云飞,飘逸潇洒异常。
玄都上人趋前稽首含笑道:“贫道出迎来迟,甘施主见谅!”
甘竹山缓缓转面,目注玄都上人微微一笑道:“在下来得鲁莽,在下实因相寻申屠怀远索偿兄死之仇而来,事非得已,请勿见责是幸?”
申屠怀远立在玄都上人身后不远,闻言怒喝一声道:“尊驾与老朽陌不相识,怎言有仇?”
说时身影疾逾飘风一掠而至。
甘竹山哈哈朗笑道:“不错,阁下与甘某从不相识,但总认识雷音谷主吧!”
申屠怀无不禁脸色大变,厉声道:“雷音谷主与尊驾有何渊源?”
“雷音谷主乃甘某胞兄!”
甘竹山面色一寒,沉声道:“弟报兄仇有何不可?”
申屠怀远佯咳一声道:“此乃误会,令兄更非死在老朽手中!”
甘竹山哈哈狂笑道:“阁下未免善饰已过,矍门三峡家兄一片诚意,联手为防邢无弼兔脱,布设罗喉十煞阵,却被邢无弼乔装彭沛然遁去,但并非家兄之过,岂可诿诸家兄,彼此龃龉失和。
阁下竟与荀异联手狙杀家兄,家兄虽仅以身免,以返回寒舍后已内腑糜碎,伤重不治,在下受家兄之托,此仇不共戴天,焉可不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