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骥在山脊上飞驰,不时侧望着辽阔长江,千里烟波,风帆处处,水光山色,尽收眼底,不禁目夺神移。
时交正午,深入绝壁危崖,只见山谷转处,忽现出一座半废圮塌小庙。白云飞道:“愚兄身旁藏有一包卤菜,还带了些乾粮,何不在此庙内进食再走如何?”
三人一脚跨入庙内,目光落处,三人均不由同时怔住,原来地上躺了四具-体。
三个均是花甲以外老者,另外一个是无方花信的少妇。死状却是一般,颈骨全折,七孔内溢丝丝黑血,已凝结成疥。
白云飞俯身下去,微一拨视道:“才不过死两个时辰。”
目光掠及一老者-旁,一柄断折锯齿拿刀,立时惊“啊”了一声,道:“岳阳之雄,只不知少妇是谁?”
长孙骥目睹死状之惨,不禁心头浮起八年前长安古道的一幕,忍不住说道:“白兄,你可知凶手是谁?这等下手毒绝,连个妇人都放不过,也好通知其亲人速报此仇。”
白云飞只俯身四外寻视,目光落在墙角处,一跃而去,用手捡取一个八卦形木牌,只有钱般大,哼了一声,皱眉喃喃自语道:““八卦门”又是“八卦门””
慧性小和尚一进门,便闭目嘴唇微微颤动,这时方启目道:“小和尚替他们念了一卷长生经,愿他们早登极乐…”闻言惊问道:“甚么“八卦门”?小和尚从末听过。”
白云飞冷笑一声道:“我若不是月前曾遇过上“八卦门”匪徒中人,是白某童年玩友,也是不知,他经我一番苦劝,毅然返归故里,临行之际他说“八卦门”才组织一年,首领及八大堂主武功高不可测,他投入门中半载从未见过他们面目,其他人士亦是一样,总舵听说设在西梁山中,分舵密-全省,暗有图谋,待时而动,在他离去数天后,白某在山中偶见一-,-旁留有八卦木牌标记,是以知之。”
慧性大叫道:“我们就去西梁山,搅他一个天翻地覆。”
白云飞只微笑不语。
长孙骥目注四具-体,感慨不已,暗道:“身负武技,又有何用,此四人如不是会武,当不至于毙命荒山古庙,下场可悲,反不如躬耕务农,淡泊名利,到可安养天年。”
说完不禁唏嘘久之。此刻,慧性见白云飞不答,气得双足乱跳,道:“佛云: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”你们不去,小和尚自己去好了。”
长孙骥闻言道:“事不在急,待白兄事了,再去也不迟,小大师身负少林绝学“八卦门”岂堪一击?还不是如摧枯拉朽般,望风披靡。”
门外忽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道:“说得如此容易,真不知天高地厚。”
三人俱皆大惊,错腰旋身,目光望处,只见门外立着一个八卦彩衣老道,顶挽高髻,髻下散发披肩,长脸上肌肉显出深刻纹理,面色木然,双目冷电般炯炯而视。
那件八卦彩衣被风吹得猎猎飘动,几乎蔽掩了门外射入天光,头旁长发来回散扬,形如山魈鬼魅,使人不寒而栗。
长孙骥心想:“江湖中,哪来这多怪异之人?”
白云飞猛剔剑眉,厉声喝道:“你是谁?这四人都是你杀死的么?”
那道人冷冷说道:“贫道“八卦门”“离宫真人”你可是要替死者复仇?”
言犹未了,白云飞先发制人,大喝声中突地推出双掌,狂飚猛劲,如山涌出。
只见“离宫真人”如一束飞絮般,随风而出,直飘在七、八丈外,两足一沉,卓然立在一棵巨枫之下。
白云飞心中大震,只觉两掌如击无物,劲力卸去大半,果然童年故友说得一点不错“八卦门”首领及八大堂主,均武功高不可测,此道人自称“离宫真人”想是八大堂主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