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为他料中,一顿饭时光过去,又闻啸声扬起,彼此应和,竟是越来越近。
韩仲屏移离原处十数丈外隐藏,他虽负伤,但功力犹在,索兴仰面躺下,双掌抵地,倘然逼近无可避让,立即猝然发难。
忽从叶隙中瞥见一条庞大身影一鹤冲天而起,直拔出七八丈高下,暗感骇然道:“好俊的轻功!”
只见那条身形在半空中一个盘旋,扬腕打出一片豆般的暗器,如撒下骤雨般沉劲有力。
韩仲屏身旁堕下数粒,伸指捏起一望,只见是一粒铁蒺藜,棱角尖锐,可破气功横练,暗暗心惊不已。忽闻一浓重的川音语声道:“不要找了,这人定是伤重不治倒毙了,就算找到,也是死人一个。”
另一语声道:“说得一点不错,但咱们好不容易探到这么一点线索,就此轻言放弃,甚为不智。”
“贤弟相信是真?”
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!”
“好,咱们再散开仔细搜觅!”
人声远杳,无边芦荻,萧萧涛吟。
夕阳沉山,暮霭渐垂,滨湖阵阵归舟,渔歌晚唱,景色怡人。
韩仲屏仍不敢轻率现身,只觉背脊骨隐隐灼痛,又似虫行蚁走,自己行功搜穴宛如隔靴搔痒,根本找不到痒处,不禁恨得牙痒痒地,唉声长吁。
蓦地——
忽闻得苇叶远处隐隐传来歌声,只听得唱的是:
数点落花乱萎,
扑漉沙鸥惊起,
薄句欲成时,
没入苍烟丛里。
他听出歌声是谁,不禁大喜,遂循声慢慢迎去。
果然他听得不错,正是阴司秀才于冰,不由探身而出,低声道:“于堂主。”
只见阴司秀才于冰一身渔翁打扮,目露惊喜之色道:“少侠果然在此。”
韩仲屏诧道:“于堂主怎知在下行踪?”
于冰道:“本来老朽不知,四处寻觅,无意在一处茶棚歇足,耳闻少侠负伤逃往湖滨芦荻丛中,有不少江湖人物搜觅少侠下落,后搜觅无着,断定少侠伤重身亡,才放弃了搜捕之念离去,老朽坚决不信,是以装扮渔翁高歌,倘少侠仍活在人世,听得老朽歌声必现身相见。”
韩仲屏急道:“于堂主见着了凤郡主没有?”
“在宁静庵见着了!”
韩仲屏不禁一怔,道:“听于堂主的口气,似未得手?”
“不错,老朽根本没有机会把信取出。”
“这又为什么?难道被凤郡主瞧出了破绽?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阴司秀才于冰摇首道:“少侠与那小辈激搏,老朽忽发现可疑人踪,窥听得似欲赶往宁静庵救人。”
“救人!”韩仲屏诧道:“去宁静庵救何人?”
阴司秀才摇首道:“老朽先还不知,急急随后赶至宁静庵,只见凤郡主率同手下业已在庵外尽驱来敌。”
“我等在庵外安排的伏椿咧!”
“惨遭屠戮!”
“是谁下的毒手,难道是凤郡主么?”
“不是,他们是金府羽党,谣传金独白被囚在宁静庵内,先将我等布伏的伏桩杀害,在侵入宁静庵之前被凤郡主察觉。”
“如此说来,凤郡主尚未察破你我密谋!”
阴司秀才于冰点首道:“所以老朽临机应变,答话得点,未被凤郡主瞧出破绽,凤郡主一开口就问起少侠何在?”
韩仲屏忙道:“你是怎样答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