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投入顺昌客栈就是为了找寻一位伤科大夫察视背伤,因他自己看不见,又无知交可托以心腹,人到了危难时才知有朋友的可贵,由是想起韩仲屏的说话,彼此如取所得,有何不可,不禁暗暗叹息一声。
店小二托着一大盘酒食进入,热腾腾馒头五只,一盘卤牛肉,半只烧鸡、羊肉汤一大碗,尚有半壶暖酒。
匡散连声道好,也取出一枚散碎纹银赏给小二。
小二千恩万谢,道:“客官如有所需,只管呼唤小的就是。”转身退了出去…
寒冬,掌灯时分比往常早得多,未时两刻,天色已沉暗了下来。
店小二擎着一盏油灯,走入搜魂阎罗匡散居室,睁眼望去,不禁魂飞魄散…
只见搜魂阎罗匡散整个身体蜻蜒倒竖在床上,长发散垂两眼逼射惨绿神光,他原已貌像丑恶,这时更显得狰狞森厉。
店小二差点惊叫出声,如非早知道匡散是人,乍睹之下几疑是一凶恶厉鬼。
桌上酒肴已云散一空,却多着三具铁铸狰狞恶鬼。
店小二暗道:“我的妈呀,果真是见了活鬼嘛!”
匡散身形疾翻坐定床沿,笑道:“小二别怕,老夫这是练功。”立掌如刃,虚空斩向一尊鬼像而去。
“嘶”的一声,鬼头应掌断落,如利刀切腐般咚的落地。
店小二惊得面无人色,苦笑道:“客官好高的武功!”
搜魂阎罗匡散冷冷一笑,取出一锭纹银,道:“拿去,你得见之事不许吐露一字,否则你准死无疑。”
小二当然不敢接这锭纹银,忙这:“小的一字不说,客官已赏赐甚多,小的不敢谢赏。”
匡散沉声道:“叫你拿去就拿去,老夫还有吩咐,一个时辰后你去启开后门,等候一位老夫客人,来时可悄悄领人,不许惊动别人。”
店小二只有连声称是,接过银两谢了一声退出房外离去。
一个时辰过去,店小二领着一位穿着厚重皮裘老者入房来,哈腰笑道:“客官友人已至,小的去送点酒菜前来。”
匡散业已立起道:“无须。”并向来人用手一伸,接道:“张兄请坐!”
店小二趁机退了出去。
那张姓老者坐下目露惶惑之色,诧道:“阁下重金为礼,请学生来此为了何故?”
“当然要看病。”
“病在何处?”
“肩上。”
匡散脱去上衣,袒露上体。
张姓老者就着灯光之下,察视匡散背上,显露出五个粟米大小梅花般黑点,周围紫肿坟起,不禁一怔,两指触摸感觉烫热如焚,诧道:“此乃江湖歹毒暗器所伤,尊驾乃江湖中人,应知是何物伤背。”
匡散冷冷一笑道:“老夫如果知道,也不会请先生来了。”
张姓老者皱了皱眉,扶脉寻视,面色一变道:“似是活物,此物似有吮取人血之能,并生生不绝,幸亏阁下武功深厚,秉赋绝佳,封闭穴道,以本命真火练化,但非善策,此物生生不已,循血渐进,如不及时取得-制解药,终至血枯髓干而亡。
匡散心中暗暗一惊,道:“如此说来,先生无能为力了。”
张姓老者道:“学生不敢欺骗阁下,医乃仁术,凡有可治,学生敢不竭尽心力。”
匡散点点头道:“老夫知你所言都是实话,察断如神,无愧宜昌府城神医之称。”
老者答道:“惶愧惶愧,学生不敢当此神医之名。”
匡散道:“老夫亲自送出后门。”
搜魂阎罗匡散这晚未曾好睡,目不交睫,思前思后,暗中长吁短叹。
天甫拂晓,门外忽起了一阵轻微敲声。
匡散不禁一怔,沉声道:“谁人敲门?”
只听店小二应声道:“是小的!”
匡散起身拔启门栓。
店小二一脸惶恐之色躬身嗫嚅道:“店外有一姓韩的年少客官,他说与老爷子是忘年之交,坚要通知老爷子说必须面晤老爷子要事商谈。”
匡散闻言面色大变,暗道:“这小辈委实是阴魂不散,他如何知道老夫落脚在此。”想了一想,沉声道:“速领他来见我。”
小二领命急急外出,不久,只见韩仲屏面含微笑,随着小二走入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