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号令之下,人人发掌,其力道直可惊神泣鬼,武林一怪的毒气之墙,被掌风一卷,立朝着正派人士头顶上压盖而来。
妙手仁医卜敬成,也大喝一声道:“全力出掌,挡住毒气!”
这边人数虽少,但个个都是修为有素之士,同心协力之下,自能把毒气挡住。
这情形也就是说,武林一怪所怖的气墙,虽抑制了“万洋山主”应成伦手下的攻势,但也成了足可危害自己的毒物。
于是,这道气墙,在两者之间,幌来幌去,有时倒过来,有时又倒过去,随着双方的功力消长而移动。
不过,妙手仁医等人,是因为顾及那些小童的生命,只发力自保,却不敢将毒气推出太远。
有时占了上风,也都自动的收回力道,不作求胜之想。
如此一来,可就成了挨打的局势,处于被动。
这样又过了不少时间,沈元通调息已毕,精神尽复,眼见当前的局势,不由大吼一声,运功发掌,向那气墙击去。
罗惜素惊得玉容失色,急呼道:“元哥哥,不可鲁莽,那些人死不足惜,我们却不能杀死无辜幼童。”
沈元通虽不懂罗惜素的话意,但见她神色紧张,知道必有原因,只好将已发的劲力,收了回来。
虽是这样,那道毒气之墙,也因加上他的劲力,向应成伦那一边移动了数尺。
罗惜素又简要的把当场情势,告诉了沈元通,沈元通朗目精光四射,怒到极点,抽出碧玉洞箫,叫过覃英道:“我们准备以箫音制敌。”
覃英大喜道:“早就该给他们颜色看了。”
沈元通先自己盘膝坐下,罗惜素和覃英也迅即各自离开沈元通一丈远近,布成三元之式,坐下身来。
三个人都是低眉垂目,神色至为庄穆,白、碧、紫三色玉箫,紧贴唇边。
他们三人,竟要在战斗中吹箫,在许多人的脑中,都认为是一件奇特之事,敌我双方无形之间,都松懈了斗志。
忽然间,大家但觉从遥远的天际,飘来一丝细微柔和的声音,使人听了,有说不出的舒畅。
“万洋山主”应成伦何等经验阅历,他虽说不出沈元通所奏的是何种乐曲,但却意会到,必是制人心神的厉害杀着,于是传令道:“速即守定心神,免为箫声所迷!”他自己在发话之后,举目瞥了大殿侧间一眼,一面凝神运气与箫声相抗,一面伺机抽身遁走。
紫髯唐燧睹状之下,冷笑一声,拉了武林一怪覃寄愚一把,一同闪身走出殿外。
箫声由细弱转亮亢,把整座大殿,都笼罩在音波之下,声音一入耳,不分正邪双方,顿时心平气和,没有了斗志。
甚至连武林一怪覃寄愚所发出的那道气墙,也好似被一种虚无的力量,转束了起来,慢慢滚成一个气团,逐渐升高,贴在屋顶之上,由浓而淡,由淡而微,最后,完全消失。
箫声一转,有如大树银花突然炸裂开来,音狼之奇之妙,卷尽天地造化。
无人可以说出是一种什么声音,其感受的深浅,音韵的分别,完全因人而异,也就是说,就各人本质的不同,由这奇妙的声音,激起了各自不同的反应。
有的人,把它听做义正严词的谴责,引发了内愧之念。
有的人,把它听成了妻儿的呼叫,引发了思家之念。
有的人,把它听成了慈母的低唤,引发了感天的孝思。
有的人,把它听成了高山的流水,夏夜的松风,银星的细语,皓月的清嘘,激起了山林之念,出世之想。
有的人,把它听成了凄厉的呼叫,痛楚的呻吟,引发了恐怖的情绪。
总之,其反应各异,千绪万端,不可方物。
每一个人,都露出了自己的本性,慢慢的接受了“天籁之音”的详和感化,纵使不能恶根尽去,但是至少,在这个时候,谁也没有了害人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