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看来,所谓”声东击西”所谓“调虎离山”所谓“东海之行”全是子虚的了。
她这般费尽心机,临事忽然改变主意,放弃了三圣岛夺书之举,为了什么?还是为了一个奇妙的“情’字。
韦松怅然叹一声,心神一松,迷迷糊糊跌坐在林子尽头,四望旷野,荒丛一片,许久许久才迸出一句话。
“真是一个奇女子!”
至于“奇”在何处?事至如今,到底是敌是友?这些问题,连他也分辨不出了。
口回回
第三天,韦松如约兼程赶到了黄山。
傲啸山庄自从“字内一君”康一苇重创花月娘之后,声誉鹊起,隐隐已有中原武林盟主的威势。
是以黄山在近,武林人物进出川流不绝。
韦松在行近三口镇附近时,早已轻而易举打听出傲啸山庄的所在,径自迈步登山绕过天都峰,一列巍峨有如宫殿般的庄院,业已呈现眼帘。
他生平不愿失信于人,仰看天色,日已薄暮,连忙加快了步子,决心在日暮之前登门求见,以符三日之约。
可是,当他一路飞驰穿林越涧抵达庄院门前,却发现情形有些不符。
在他想象中,傲啸山庄既已誉满武林,沿途少不得总有康一苇门下守望巡逻,遇陌生人登山时,必定盘查来因,然后通知庄主决定是否接见,哪知他一路行来,直抵庄门,途中竟未发现明桩暗卡,也无一人盘问留难。
傲啸山庄庄门前,是一座高耸入云的石牌坊,牌上镂着“傲啸山庄’四个金字,向里进,便是层节的巍峨房舍,建筑虽然富丽堂皇,却并无院墙或守望警戒之人。
韦松满腹疑云,昂首阔步,从石牌坊下经过,偶一掠目,见牌坊下设有一张小桌,上书“来宾留名处’五个字,桌上有笔砚、名簿,却并无人影。
他霍然在桌案前停步,心想道:“似此情景,大不近常情,莫非康一苇故意托大慢客,明知自己今日将到,做出这等简慢之态,存心想侮辱我么?”
心里虽有些不悦,但却极力忍住,信手翻开桌上“留名簿”触目所及,不禁一惊,翻开簿上前页,已有两行墨迹犹新的字,写着:“少林寺第二十一代掌门住持了尘。”
“青城派第十六代掌门人乙真。”
韦松惊忖道:少林了尘大师和青城乙真道长,都是被万毒教“迷魂神水”所害的人,幸得自己以“返魂丹”解救,遣返本派,誓要纠合武林正道,合力对付万毒教,他们怎会突然来到傲啸山庄?而且和我同一天到达?
他想了一阵,难以猜透,于是,提起笔来,也在“留名簿”上写道:“南岳门人韦松!”
“松”字刚落下最后一笔,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道;“你还算得上是南岳门下吗?”
韦松骇然一震,握首笔却不转身,傲然道:“阁下这话什么意思?”
那冷冷的声音接口道:“姓韦的叛师欺欺祖,投靠万毒教,天下人所共知,这儿是什么所在?竟敢以虚言相欺,只怕你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韦松面向桌案,连头也没回,也冷冷道:“阁下孤陋寡闻,妄论是非,令人可笑。”
那冷冷的声音叱道:“姓韦的,怎的不敢回过头来?”
韦松耸耸肩头,缓缓将笔放回桌上,一面冷漠答道:“就凭阁下鬼鬼祟祟行径,姓韦的还不屑一顾!”
话声未落,蓦闻身后一声暴喝,一缕劲风,直向他腰际卷到-一韦松一身修为,已俨然当今高手,闻风辨位,并不回顾,玄门隐形罡气迅即凝聚后腰,迎着那袭来的劲风一涨一震。
只听身后一声闷哼,那袭来劲风直被罡气闪弹得反击过去,一个人登登登向后连退了七八步,接着,一阵粗重的喘息声。
韦松心里暗笑,这才缓缓回过身来。
但一见之下,倒不禁有些后悔,原来那人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,此时正立在一丈以外,面色苍白,右手低垂,显然已被罡气震伤。
那少年身穿皂色长衫,眉目清秀,目注韦松,颇有恼恨之意。
韦松笑问道:“小兄弟,你是傲啸山庄什么人?”
少年重重哼了一声,竟没有回答他的话,怨毒地瞪了一眼,转身径向庄中奔去。
韦松好生没趣,讪讪地耸耸肩头,心想道:傲啸山庄的人,孤傲怪僻,行径诡异,这种人居然成了武林翘楚,今天倒要挫挫你们的骄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