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气,方才缓缓说道:“那一天,也下着大雪,姊姊和我行至泰山山麓,已经两天未进粒米,饥寒交迫,精疲力尽,姊姊见我饿得走不动,便寻些残枝断树,想煮些地水让我暖暖身子再走,谁知用尽了方法,那些树枝只是冒着浓烟,怎么也燃不起来,姊姊正被烟熏得满脸泪水,忽然有人笑着说道:‘傻孩子,树枝全是潮湿的,怎能燃得起来?’”
咱们闻声惊顾,却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,含笑望着我们。
那位老婆婆虽然已有五十岁以上,但从她神韵丰采看来,可以想象从前一定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女孩子,她穿上一身绿衣,未施脂粉,已使我们感觉容光照人有些自惭形秽。
那老婆婆知道我们已经饿了两天,大是不忍,取了些于粮,分给姊姊和我,又用一张油纸,包了些雪花,双手捧着纸包,闭目运功,片刻功夫,纸包中的雪花,竟沸沸腾腾,化作一包滚热的雪水。
姊姊和我见了这种骇人听闻的玄功,连饥渴全都忘了,不由自主跪下来,恳求她老人家收容,她笑道:‘人生聚散,全在缘份,我今天无意遇见你们,彼此也算有缘,你们要是愿意,尽管跟我来,将来缘份尽了,各奔西东,了无牵挂,我也不算收容你们,你们不必把离散二字,放在心上。’
于是,我们在泰山一住五年,其间得到她老人家传授指点,武功进展极快,但慢慢地,却发现她老人家一直孤孤单单生活,从没有人来看望她。她也很少离开泰山。
她老人家就像一个被世上遗忘的伤心人,来没有亲人,也没有朋友,整年整月闷闷独居,像怀着沉重的心事,或许她也有亲人和朋友,但却故意把自己禁固在自己大小地里,宁可孤独地活着,而不肯与人往还。
五年来,只有我们姊姊陪伴着她,从她言淡中,我们知道她曾经有过一个钟爱的独生子,但是,他离开家整整十五年。
是死是活?已难逆料。
燕玉苓一口气说到这里,眼眶里又是一红,轻叹一声,黯然住口,仿佛已被她所述那绿衣老婆婆的际遇所深深感染。
一时间,两人都没有再开口,过了好半晌,罗英才幽幽自语道:“世上许多父母,终日倚阎想望儿女归来,偏又有许多儿女,千里迢迢,寻觅着父母,唉!老大未免也太不公平了。”
他说这话,正是有感面发,再想到自己如今狼迹天涯,追寻父母生死下落,奶奶在桃花岛上,又何尝不终日倚阁而望?
她老人家既悲儿媳,又悬爱孙,其忧郁失意,只怕更比燕玉苓所说那位绿衣老婆婆更甚几倍。
想到这里,忽然心中一动,忙问:“你说的这位隐居泰山的老前辈,名讳怎样称呼呢?”
燕玉苓摇摇头,道:“五年来,姊姊和我都只叫她‘婆婆’,一直不知她老人家称谓名字。”
罗英沉吟片刻,又道:“你说那位老前辈曾经用手捧着纸包,运用武功,煮沸纸包中的雪花?”
燕玉苓道:“是啊,那是咱们初次遇到她老人家时,曾见她显露过的玄妙武功…”
罗英不等她说完,抢着又问:“那么,她可曾告诉过你们,那武功叫什么名称?”
燕玉苓又沉吟了一会,喃喃道:“记得姊姊曾经问过她老人家,好像叫做什么气功…”
罗英冲口道:“是‘血气气功’?”
燕玉苓道:“对!正是‘血气气功’”
罗英激动地握住她的手,道:“你们和她相处五年,你知道她老人家是谁?”
燕玉苓摇摇头!
“不不知道!”
“她老人家三十五年前,以‘血气气功’傲视武林,人称‘桃花公主’,当年武林第三次泰山武会,曾经力敌飞云神君…”
燕玉苓越听越觉骇然,插口道:“你是说,她老人家竟是昔年桃花公主凌茜凌老前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