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：“在下的要求，目前不必说来，只要少岛主记住曾有这一个承诺，日后履践，也就是了。”

然而，他非仅役有失望懊丧，反而到意外惊喜，不觉脱叫：“老人家，你瞒得咱们好苦…”一，便想站起。

海云惊：“错了？”

海云不悦：“既然无病，为什么要装病骗人？”

那人：“在下却认为不会有那一天。”

海云讶：“原来是装病的？”

那人：“如果金蚯蚓要争霸天下，三年前早已发动，不会等到现在。”

海云：“告诉我，金蚯蚓的确切所在。”

那麻疯老人却趁势飘然而起，很快拉下厚毡，仍旧掩住了面庞，同时沉声：“三年眷养大恩，他日必当图报，拜上令尊，善自珍重。再相见时，千万别忘了今夜的承诺。”

海云：“依你的意思，竟是要我袖手旁观，任凭刺门死灰复燃，荼毒天下了？”

那人微诧：“是吗？那少岛主何妨猜猜看。”

那人仰起来，举手掀开围在脸上的厚毡，说：“少岛主可还记得‘螺屋’中的患病老人？”

海云笑：“其实，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，你信不信？”

小龙：“好大哥，我后悔已经来不及啦，这样怎能骑上路，好歹让我留下来休息半日。”

海云虽然没有见过“螺屋”中老人的真面目，但目睹这张肌肤溃烂的丑脸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猜错了。

那人听了哈哈一笑，摇：“少岛主，你猜错啦！”

海云：“如果我猜对了，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。”

小龙笑：“凭他们两个野和尚，能醉我么？我外婆家是卖酒的，我从小拿酒当茶喝，何曾泻过肚？”

小龙：“你先别急，这件事千万鲁莽不得，因为那桥孔里不仅他们两个，好像还住着别人。”

小龙：“我只看见一分，但这一分，却是你没有看见的。”

海云怔忡良久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气，喃喃：“神龙见首不见尾，此老功力不在‘天涯飘萍生’之下，难他也是‘金蚯蚓’逃脱来的？”

常无惧：“不要，留下悟非师兄弟照顾他，咱们先回庄去…”

海云笑了笑，：“还是我留下来，三叔你们先走，午后他如果好些了，咱们便随后上路，好在此地离庄已近，半日尽可赶到的。”

那人摇：“那只是偶发事故。严格说来，被杀害的人都因‘贪’字招祸，咎由自取，并不能全怪金蚯蚓。再说，此事已成过去，今后也不会再发生同样的灾祸了。”

常无惧：“腹泻虽非大病，却最伤，让他留下来调养半日，吃半帖药，想必就好了。”

那人略一沉，：“万一少岛主猜错了，也能答应在下一个要求么？”

海云：“哦？”小龙：“你追踪那人到破庙中，我一直跟在后面，本想帮你打架的，谁知你们原是旧相识，因此只好躲在庙外等候。不多一会，便发现引你破庙的那家伙从庙后偷偷溜来，我心里一转念，便尾随在他后，果然被我寻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…”

盥洗后用毕早餐，大伙儿都准备上路了，小龙忽然嚷着肚疼，连跑了四五趟坑，竟成腹泻之疾。

海云：“我答应你。”

海云讶：“你还看见什么人？”——

话落，微微欠施礼，案上烛光突然熄灭。

那人：“两者皆是。在下知那‘金蚯蚓’主人武功绝，无人能敌，少岛主纵然习得‘双镝剑法’，只怕也难与对抗。”

那是一张遍布脓疮烂的恐怖怪脸，除了两只睛外，满脸溃烂，怵目惊心，映着摇曳昏暗的烛光，越发使人发悚然，不敢视。

悟果笑骂：“小鬼，你懂什么？酒是万应灵丹，能治百病的，你再喝一坛酒，包就不拉屎了。”

小龙：“你先别骂人，让我问你，昨天夜里，你独自一个人往哪里去了？”

那人：“在下也同样为少岛主和令尊作想。”

小龙得意地：“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为。昨天夜里我只用了一颗酒面，便把两个和尚醉了，正想舒舒服服睡上一觉，却忽有一个冒失鬼在窗外扣窗叫人，把我也吵得睡不成了。”

小龙急叫：“不行！不行！绝不能让他们陪我，他们只会拉我喝酒，哪会给我药吃！”

海云：“三年前，黄衣剑手便追杀祸双侣，屠杀武林同，这难还不算发动？”

那人：“少岛主想错了，在下只是觉得，金蚯蚓门下遭遇堪怜，迄今为止，他们也并没有公然为害江湖，少岛主既无制服罪魁祸首的把握，又何必定要轻涉险，挑起血腥杀劫呢？”

同情那些黄衣剑手呢？还是劝我不要前往金蚯蚓？”

海云急叫：“老人家请留步”

海云：“难要等他们养成气候，公然为害江湖之后，咱们才能动手吗？”

海云大喜：“他在哪里？”

众人前脚才走，小龙就从床上了起来，笑嘻嘻：“有这半天时间，足够咱们办事了。海大哥，你该怎么谢我？”

海云自问目力已远逾常人，居然未看清老人家是怎样走的？慌忙一提真气，追破庙。

海云：“这么说，以后的情形你一定也看见-？”

那人：“但不知所求何事？”

海云笑：“说了半天，你的目的仍是在为金蚯蚓缓颊辩护？”

常无惧想想也只好如此，当下叮嘱了一番，领着众人上先走了。

那人迟疑：“在下容貌丑陋，自惭形秽，还是不见的好。”

海云耸耸肩，：“盛情心领，但事关重大，我只能将咱们今夜的谈话转达家父，却不便擅作主张。现在你总该让我见见你的面目了吧？”

海云一怔：“你怎会知？”

海云毫不犹豫便：“好！你说是什么要求？”

海云：“走，咱们现在就去。”

连叫数声，大殿中寂无回应，那麻疯老人的影，业已消失不见了。

海云抱怨：“都是你自己要跟他们赌酒，一个小孩，怎么能多喝酒呢？现在把肚吃坏了，怎么办？”

回到客栈，常无惧等人也刚起，大家并不知海云一夜未归，海云也不提起。

海云微笑：“你曾说过与我原是旧识，又熟知金蚯蚓的来历秘密，不用猜，必定就是在铁门庄作过客，在南镇援手留书，那位自号‘天涯飘萍生’的颜相公了。”

那麻疯老人扬手虚空一，低喝：“少岛主休冲动，老夫恶疾在，沾碰不得的。”

他掌势只在六七尺外虚了一下，海云便觉肩上被一沉重的压力推动，不由自主，又坐回蒲团上。

小龙啐：“呸！留着你自己去吧！我是再也不上你们的当了。”

庙外也是静悄悄的，旷野荒林，寂寥如死。老人的影杳如黄鹤，只有东方天际，冉冉现一片鱼肚。

海云：“怎见得？”

渐渐，天亮了，晨风拂过，带来一二声啼，远镇街上，已升起袅袅炊烟。

海云：“这样岂不耽误了行程？”

小龙：“就在芦沟桥下一座桥孔中。”

那人欠了欠，：“在下先致谢意，现在就请少岛主猜上一猜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