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大巴山全有严密戒备,自己纵然闯得过去,要想再在后山藏身,只怕就不是那么容易了。
如今情势紧张,也容不得他多作思虑,心念一转疾转,脚下不由自主拿椿定下身来,用目向左侧一瞥,见丈许之外,便是一排矮树,矮树后光影阴暗,看起来似无人把守。
当即一拧虎腰,右足一划地面,窜向左方,同时低声叫道:“前辈请随我这边来…!”
谁知他呼声未落,倏忽间,陡听那一排矮树后一声梆子响,飕飕劲风扑面,数十支没羽细箭宛若一蓬疾雨般打到。
傅小保暗吃一惊,力贯双臂,呼呼挥出两股掌风,将那一蓬箭雨震飞。但说也奇怪,那矮树之后,仿佛安排了什么机钮,射出的箭矢,竟然连绵不绝,连珠打来,其间绝无一丝空隙,给人匀力换气。
他奋力挥落几阵箭雨,身后呼喝不止,刁狮等三人已经三剑合壁,跟崔易禄斗在一起。
此时他进既不得,退亦不能,怒火上升,托地顿足凌空,拔起四丈多高,身躯悬空一连三个翻滚,已到了矮树树丛后。这才看见那些树后隐伏着前后三排之箭手,每排十二名,各抱连弩,轮番发射。
傅小保冷冷一笑,沉气下落,抢在那些弓箭手阵中,展开身法,一阵滴溜溜旋转,掌拍指戳,膝碰肘撞,刹那之间,一口气弄翻了一二十名,其余的这才一哄四散。
打散了埋伏的弓箭手,他扭头想要招呼崔易禄不必恋战,从速快退。但当他眼光望到那草坪上时,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,敢情心狠手辣的崔易禄就在这转眼之际,竟已将刁狮、刁猿与刁熊三人悉数打翻在地,不知是死是活?而左右三丈远近,却有三人分守截阻,将崔易禄困在正中,那三人全都是赫赫高手,包括洛伽岛两位岛主,以及那为虎作伥的霍昆。
傅小保离开草坪早一步,似乎尚未被三人查觉,他偷眼见三人全都凝神贯注着崔易禄,心中一动,连忙噤声不语,悄悄矮身就躲在那丛矮树之后,静观变化。
这三人来得好快,只那么转瞬之间,就已经截住了崔易禄前后去路,好像他们原来便隐身近处,此时不过遽尔现出身形来。傅小保自己隐身树后,遥遥望见霍昆业已撤剑在手,鬼手萧林更早将他那瞪目,注视着陷身重围的崔易禄,不禁暗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。
崔易禄却好似绝未将三人放在眼中,两眼-阵乱转,丑面牵动,先自咯咯一笑,娇媚万状的说道:“各位都是一代高人,像这样聚众围住我一个单身女子,不知意欲何为?”
赤煞掌易斌正巧与他正面相对,闻言冷冷一笑,却转向鬼手萧林道:“老二,你问问这丑女人是什么来路。深夜闯山伤人,又为了什么?她若是不肯实说,便下手擒了她,交给刁寨主治罪。”
萧林应了一声,振腕一抖手中钢爪,发出“嘶嘶”一片劲风之声,厉喝道:“兀那女子,适才这些言语,你都听见了吗?今夜你若不束手就擒,便休想活着出得刁家寨了。”
崔易禄咯咯笑道:“姓萧的,我来干什么?难道你还不明白?我就是为了你来的呀!”
萧林一愣,道:“胡说,我与你素不相识,你为我来干什么?”
崔易禄道:“咦!你不是近日就要大喜了吗?我今夜此来,正为了向你道喜来的,你干嘛这样凶神恶煞的?”
萧林又是一惊,聚精会神,又向崔易禄上下打量一遍,只觉此女人身材似在哪儿见过,但那丑脸却是陌生得很,怎样也想不起来。
赤煞掌易斌却心中一动,仿佛会过意来,冷冷向萧林说道:“老二,可是你又犯了老毛病,被人家找到这儿来啦?还不早些下手,空耗什么?”原来他听崔易禄调侃萧林的言语,误以为这丑女必是萧林的老相好,如今闻得萧林要与刁家寨联姻,才特地赶来取闹。这种猜想,顺理成章,是以他才示意萧林早些下手,除了后患,省得闹到刁人杰耳中,不是事体。
这话把萧林问得尴尬万分,讷讷地反而不知如何是好?
霍昆瞪着一双怪眼,尽在崔岳禄和萧林面上溜来溜去。倒是崔易禄原本一句调侃话,不想反倒吃了亏,脸上一红,叠时大怒,一晃肩,欺到易斌身前,扬掌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