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红玉侄女,你一向知书识礼,不似今日这般倨傲,莫非有什么隐衷?”
新娘子平静地道:
“是吗?我自觉并无两样,如果言语上有什么失礼的地方,还请诸位叔叔念在先父情面,多加原谅。”
丑书生道:
“江湖中诡诈百出,如果你遭受到什么禁制,应该对愚叔们直说。”
新娘子摇摇头,道:
“我已经说过了,事出自愿,并无谁强迫。”
丑书生道:
“我不信。”
新娘子道:
“那要如何才能使彭叔相信呢?”
丑书生又跨近一大步,道:
“掀起你的盖头,让彭某看看你是真是假?”
他两次欺身,已距轿门不足五尺,话未落,突然刷地一声收拢招骨扇,飞快向新娘子面门挑去。
左右两名蓝衣铁卫头目同声暴喝,双刀并举。
丑书生早防着他们会出手,握扇的右管一沉一扬,右腿突然飞起,正踢在右边那人膝盖上,同时挥起左掌,拍向另一名头目。
两人刀势还没发出,一个中腿负伤,一个被掌力所迫,不约而同,都倒退了半步。
丑书生就趁这空隙,原式不变,冲到了花轿前。
新娘子木然站在轿门前,既未闪避,也没有反抗。招扇掠过,盖头翻起,露出一张美艳慑人的面庞。
那张脸不仅美,而且美得清丽脱俗,不带人间烟火气,似图画中的仙女,却又比图中仙女多了一分灵性。
如果一定要从这张脸上挑一点暇疵,只有两眉稍嫌浓了些,眉目之间,似乎凝聚着浓重的杀机。
总之,那是一张姣美的脸,四分抚媚,却有六分刚烈,使人不敢轻慢。
丑书生急忙收扇后退,欠身道:
“愚叔冒昧了。”
新娘子没有怒,也没有笑,脸上一片木然,缓缓道:
“彭叔看清楚了,我是真正的徐红玉?”
丑书生连连道:
“是…是真的。”
“是真的就好,诸位叔叔可以请回了。”
丑书生默然退开,让出了去路。
新娘子慢慢坐回花轿里,自己动手放下轿帘…
于是,蓝衣铁卫重又招回逃散的轿夫和吹鼓手,锣鼓再响,锁呐再鸣,迎亲的队伍重又上路。
日影渐渐西斜,花轿迎着余晖,越过了飞狐口…
长城五友目送花轿去远,五个人就像五只斗败的公鸡,然颓垂下了头。
大刀韩通突然将厚背砍山刀向地上重重一摔,道:
“他妈的,老子一辈子也没遇过这种窝囊事!”
铁伞道人耸耸肩,道:
“谁遇见过谁是孙子,好好一个女孩儿会变成这样,真邪气得紧。”
狗肉和尚摇头轻叹道:
“孽障!孽障!阿弥陀佛!”
醉丐忽然低声道:
“彭老三,你真的看清楚了?是红玉不会错?”
丑书生长吁一口气,道:
“是她,没错。”
醉丐道:
“这就奇怪了,那孩子不笨,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?”
铁伞道人道:
“可不是,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。”
狗肉和尚道:
“什么缘故?你倒说说看。”
铁伞道人道:
“我总觉得,红玉决不是心甘情愿要嫁给罗天保,她一定有难言的隐衷!”
大刀韩通道:
“她有隐衷,干嘛不肯告诉咱们?这话不是白说么?”
铁伞道人道:
“既属隐衷,当然不便明言,尤其当着罗家堡门下,她必然有所顾虑,刚才咱们应该带她离开这里,到无人之处,再慢慢问她。”
韩通道:
“这更是废话,她连话都不肯跟咱们多说,还肯跟咱们走?”
醉丐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