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挑选衣饰的时间来得少。
尤其是一些自己认为长得不难看的女人。
对她们来说这是一种保养,是呵护皮肤最恰当的时机。
如果有人要她们洗快点,或是干脆不洗澡,她们一定会和你翻脸.甚至拼命。
潘小君绝对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,在这方面来说,他当然还算是有点耐心的。
但是一等就是二个时辰,就很难说了。
潘小君拿起酒杯,又放下,双手交叉负在胸前,又放开“碰”一声,豁然站起来,却又坐下。
他已经坐立难安,全身都已不对劲。
他双眼怔怔的看着小星,坐在泥台下一张小锦墩上,双手捧着一束白色水仙花,手里持着一把小剪刀,修剪花枝。
小月斜倚在一袭波斯进口的毛毡上,双手纤纤的打着毛线球。
凉凉的冷风,从虚掩的小窗吹进来,舱内的空气也是冷冷的。
潘小君忽然干咳一声。
没有回应。
潘小君看着小星还是坐在锦墩上修剪花枝。
小月依然低头穿针引线,似已出神。
潘小君再也忍耐不住了,他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,转眼之间已到泥台下,在小星面前坐下来。
他看着小星:“这束花很美。”
小星的剪修花,朝茎叶一剪,并没有看他:“想不到你还有点眼光。”
潘小君道:“你修剪多久了?”
小星还是没有看他:“二个时辰。”
潘小君道:“还要多久能修齐?”
小星道:“不知道。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潘小君人影一闪,已坐到小月眼前,他瞪着小月:“你在织毛线,编毛衣?”
小月垂着头,双手纤纤:“不是毛衣,难道是兽皮?”
潘小君似乎有点失望:“看来也还要一些时间,才能完成。”
小月垂头长发:“嗯。”潘小君没有等小月把话说完,一个转身,又来到小星眼前。
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。
他清了清喉咙,干咳一声,用一种很认真的态度,对着小星说:“你们难道不去看看公主,也许她已经洗好了?”
小星双手持花:“泛滥和吃饭一样,是急不得的。”
潘小君道:“你们不去?”
小星朝叶梢轻轻一剪:“不去。”
潘小君居然道:“我去。”
***
翠青色的屏风,贴着素白色的纸窗,窗上绘有唐时仕女人浴图。
潘小君站在屏风下,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纸上的仕女。
乳白色的烟雾正在他头上袅袅升起。
他忽然想起江南人家,舟岸渔樵,屋瓦上的缕缕烟囱。
他再想到热气翻腾的烟雾下,是一个公主在洗澡。
老实说,潘小君还没有喝酒,就醉了。
他轻轻推开屏风,浓雾般的烟雾,忽然向他迎面扑来,他的脸湿了,就连双眼也似三月烟雨的朦胧。
潘小君伸出双手,挥开烟雾,却挥不尽热腾腾的湿气。
十尺长,九尺宽,深三尺,一池热气滚滚的浴池,海上仙山的隐隐座落在潘小君眼前。
潘小君却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,也没有梦见海上仙山。
“哗”一声,鱼跃龙门般的一道水花飞溅,天女散花的恰巧溅湿了潘小君一身海水湛蓝色披风。
池里有鱼。
绝不是鱼。
因为潘小君张大的眼睛里,已先看见一条比鱼更嫩,更青,更鲜活的双腿。
潘小君怔住了。
女人的双腿有时就像二条绳子,一条套住男人的脚,一条系紧男人的眼睛。
潘小君的脚动都没动。
潘小君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过。
他居然已经开始后悔了。
***
星光,月空。
星月公主仿佛就在星光月空间。
温柔的月光轻抚着一片片的玫瑰花瓣,花瓣在水上,人却在水中。
满池的水,满池的红色珠瑰鲜花,水中仿佛流动着淡淡花香。
星月公主斜倚池畔,一袭翠玉般的手臂,轻轻的在水中悠游,水面上的热气烟雾,已把她的人拥簇在月光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