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目。
俞佑亮心里一紧,望着那峰头那高举的狼烟,不禁触景生情,想起前人描绘塞外景象的名句:“大漠中,孤烟直。更吹羌笛胡边月,总是关别旧情…”
但他旋即将纷杂的情愁抛开,回到现实环境,他知道在那荒落的峡道里出现狼烟,乃是一件十分不寻常的事,他踌躇一忽,骑着牲口向前面的峡口行去,将近峡口时,忽然又听到了羌笛声音!
那羌笛声音甚是落寞苍凉,随着袅袅高升的狼烟透出峡谷,俞佑亮听着望着,情绪不觉有些紧张起来。
他暗暗呼道:“看来峡道里是有人的,只不知是敌是友,可虑的是我对附近地形不熟,若埋伏在峡中的是个敌人,向我突施暗袭,那我就很难躲开了,但眼下目的地即已在望,自无畏退回之理。”当下将心一横,越过漫漫黄沙,进入星星峡谷。
夜幕四垂,俞佑亮绕过一条小径,蓦地眼前一亮,只见前面峡谷地上,堆置着一堆柴火,熊熊火光直上霄漠!
一个黑衣人背向着俞佑亮,正坐在火堆旁侧烤火,一边吹着羌笛“呜”“呜”笛声在空谷中巡回,久久不绝。
俞佑亮故意重重咳了一声,那黑衣人放下唇边的羌笛笛声戛然而止,头也不回,高声道:“朋友,下来歇歇脚吧——”
俞佑亮一跃而下驼背,举步上前。
他口中说道:“在下衣单不胜夜寒,正想烘火取暖,足下如不介意…”
那黑衣人缓缓回过来,苍白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,除开身上披着的一件黑袍外,一方黑巾罩住面孔,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气氛!
俞佑亮天端端的心口颤一大颤,呐然不能成声。
黑衣人凝目在俞佑亮全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,他那炯然的两道目光自蒙巾上露出,锋利有如利刃。
黑衣人冰冷的声音道:“老夫在此候你多时,那物事你带来了没有?”
俞佑亮错愕道:“什么物事?”
黑衣人道:“你经过肃州时,没有人托你一件包袱吗?”
说着视线落到俞佑亮身后的骆驼,及驼背上的包袱上。
俞佑亮脱口道:“原来——原来你便是那两名汉子所说的接应之人?”
黑衣人道:“不错。”
俞佑亮道:“不敢请教足下大名。”
黑衣人冷冷道:“老夫若能公开身份,又何必在面上蒙着一条黑巾,你问这个则甚?”
俞佑亮道:“所谓‘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’,区区既不知晓足下是谁,怎能轻易将包袱交与你——”
黑衣人阴阴一笑道:“老夫在星星峡等你,又能道出你受托之物,这还不够吗?”
俞佑亮道:“问题便发生在这里,足下等在星星峡接应,适令区区为之困惑不解,照事实剖析——”
黑衣人截口道:“难道你不是须得经过星星峡吗?老夫等在此地,还等错了地方不成?”
俞佑亮道:“可以这样说,只因那托我交包袱之人所指示我走的途径,乃是错误的路线,如若我依照他俩指点的道路而行,将永远无法到达星星峡,有幸途中能及时发觉,改正方向始能行抵此间。”
语声微顿,复道:“以他们二人的用心,乃是要我迷失途径,误走北方盐池附近,则足下应该在该处候我才对,目下却出现于此,殊令人费解。”
黑衣人道:“如老夫能够料到你已中途改道而行,势必能到得了星星峡,故以等你在此呢!…”
俞佑亮嗓子一沉,道:“那么你竟是设下假塔这个圈套,又偷袭过我一掌的人了!”
黑衣人哂道:“胡说!你无凭无据,岂可仅凭臆测说话?”
双目暴睁,射出两道冷电,续道:“你若不自动将包袱拿过来,老夫可要动手夺取了!”
俞佑亮寻思顷刻,返身自驼背取下包袱,拿到黑衣人面前,道:“包袱在此,足下请点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