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怀着好意,哼!是谁有这份胆量,居然敢到沙龙坪来找事了!”
林玉骇然大惊,脚不点地飞奔回屋,片刻功夫,已经拉着姐姐林汶双双奔了出来,林玉手中,已提着一柄长剑。
林汶尚在睡眼惺松,一面揉着眼睛,一面伸着脖子张望,道:“是真的?有人来了,呀!身法好快!”
梅山民脸上突然变色,眉头一皱,那脸上的皱纹又添了许多,他略又打量片刻,毅然挥手说道:“你们快向后山跑,寻一处不易找到的隐蔽地方躲起来,我看这两人功力十分惊人,今天只怕…”
林玉提剑迎风晃了晃,道:“梅公公,我们不怕,要是果真是什么人敢到沙龙坪来撒野,你瞧玉儿的虬枝剑法练到什么火候了,我一定教训教训他们,等平哥回来,叫他佩服!”
梅山民明知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娃必然不会畏缩,心念一转,急忙又道:“那么你们快到那边梅花树下躲起来,千万不准出来,让梅公公对付他们。”
林玉又道:“不!我要留在这儿帮你,姐姐不会武功,叫她去躲起来吧!”
梅山民突然脸色一沉,不悦地道:“玉儿,你敢不听梅公公的话?我叫你们都去躲起来,你听见了没有?”
林玉心中一跳,她从来也没有见过梅公公发脾气,不想生起气来,竟是这般怕人,肚里一阵委曲,当时便要哭出声来。
梅山民眼见那两个快速绝伦的来人越来越近,忍不住沉声叱道:“快去躲起来,我不叫你们不许出来,快些!”
林玉已经热泪盈眶,突然“哇”地哭出声来,倒是林汶机警,急忙一把捂住她的嘴,低声道:“妹妹,快听梅公公的话,咱们先躲起来,等一会再出来打坏人,不是一样么?”
林玉委委曲曲跟着姐姐向梅树走去,才走了几步,梅山民突又一伸手,沉声道:“把剑给我!”
林汶急从妹妹手里取了长剑,递给了梅山民,匆匆带着林玉隐人梅花丛里。
“七妙神君”接剑在手,似觉手上一沉,他低头看看那柄极普通的青钢剑,一丝寒意,猛然袭上心头!
当年他一剑横行宇内,梅香剑从未逢过敌手,十多年来,再没有使过剑,不想今天暮年之际,却突然感到了剑的份重!
他费力转动着剑身,剑上青芒芒的光辉反射到他的眼中,他仿佛从那些光芒中看到当年英朗的影子,同样地,也看到如今衰老的脸上皱纹!
岁月磨人,令人神伤,何况对于这一代英雄的梅山民呢!他自知功力已经全失,但却不得不振作精神,仗剑护着自己多年心血经营的沙龙坪和林汶林玉两个力弱的小生命,虽然他知道那几乎已经注定失败了。
清晨的旭辉映着他头上苍苍白发,梅山民横剑当门而待,隐然仍有当日一派宗师的风范。
蓦地,旷野间响起一声劲锐的长笑声,笑音落时,梅山民面前已并肩立着两个高大的人影。
梅山民突然感到一种平生未曾有过的紧张,握剑的手指,不由自主轻微的发着抖,他缓缓将目光从剑身上移开,抬起头来,却顿时心头猛震!
面前呈现着两张极为可怖的面孔,一黄一枯,形如鬼魅,两只嘴角,都挂着一抹冷屑的笑容。
那满脸枯槁的一个嘿嘿笑了几声,冷冷道:“神君,可还认得故人?”
梅山民心头一震,直觉那声音虽极细微,但人耳之际,却令人心神震撼,忙力持镇静,缓缓答道:“梅某人行走江湖多年,相识遍天下,一时倒记不起二位在那里见过…”
那面呈黄色的也冷笑两声,抢着道:“梅大侠乃是一代豪雄,威名震动天下,自然记不得我等无名小卒,但昔年勾漏二怪,梅大侠总该还有点印象吧?”
梅山民听了这话,又是一惊,凝神向二人端详半晌,这才恍然记起那肤色枯槁的,乃是“勾漏一怪”翁正,而这满面黄色的,竟是昔年的“青眼红魔”鹤如虹!
他不禁越加心惊起来,皆因“勾漏二怪”当年曾败在自己梅香剑下,后来二度出山,又被辛捷所败,从此销声匿迹,久不闻他们行踪,如今怎会突然变成了这幅怪状?
梅山民也深知“勾漏二怪”功力不凡,心里更是大急,他自己既已暮年,生死原不放在心上,但当他一想到林氏姐妹,却不禁气馁。
他暗暗对自己说道:“梅山民呀!梅山民!你一世英名,得来匪易,今天无论生死,也不能替‘七妙神君’四个字塌台!”
想到这里,忽然精神一振,盈盈笑道:“原来是翁鹤二兄,多年不见,闻得二位曾替丐帮报效,今日怎得闲暇到沙龙坪游玩?”
枯木黄木听他提起丐帮之事,脸上都不禁一热,好在他们已炼就枯黄肤色,倒不易被看出来,黄木老人怒声道:“十年旧恨,今天特来讨教,姓梅的休逞口舌之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