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隐居,但是岳多谦却是明白:原来那时候,岳多谦巳隐于终南,不问世事,而范立亭却仍在江湖上闯,有一次无意和笑震天南碰了一碰,结果范立亭侥幸胜了半招,萧一笑从此赌气不出江湖廿多年,不虞今日又在这边塞小店中出现,倒是料想不及的事。
看他惩弄店伙的手法,便知他虽然隐居多年,但狂性丝毫不改,而且功夫之硬,倒难为他廿年的苦练哩。
岳多谦边行边想:“假若范老弟现在还在的话,恐伯也不一定胜得了这狂生了。但笑震天南廿年来无恙,立亭弟却已身亡,唉!…
想到这里,不由又是一阵悲伤。
再行得一程心中盘算道:“胡家花园就在前面,不知是投柬拜门好还是暗中去打探它一遭。”沉吟间,马匹已来到官道尽头。
午后岳多谦决定一趟胡家花园,于是便纵马入郊外,去散发一下心中郁郁的闷气。
半日时间还不是眨眼便过,岳多谦放马奔向胡家花园。越接近胡家花园,岳多谦的心情便越肃杀,眼角中杀气渐浓,神态威猛已极。
那剑神胡笠世居的胡家花园位于咸阳城西郊,乃是一座类似庄院的建筑物,极是广大,倚山而建,后半部完全筑在山上,远远看去,有如一头斜斜蹲坐着的巨兽,气势雄伟之极,真可谓龙踞虎跃。
岳多谦放马直奔,到得花园前,放慢马匹,打量这名闻天下的卧虎藏龙之地。
这时大雪正停,但天气冷极,积雪不溶,白茫茫的一片,岳多谦一身白衣打扮,白发白髯,迎风而立,真有如神仙中人。
瞥目一望,但见门前树了一块大碑,上面写了四个魏碑体的正书:“胡家花园”笔法苍劲有力已极,想必是此间主人所写,从笔力中透出一股内力造诣极为深奥的样子。
策马走近,伸手一摸那碑,心中一惊,敢情这碑儿在如此大冷天,触手之下,好似还有微温,细细一看,竟是一块硕大的玉石!
岳多谦微微一怔,忖道:“胡家竟是如此气派,看来胡笠老儿传说富甲关东,是名不虚传的了。难得富家弟子竟能练成如此功夫。单看这一块玉石,恐就价格不菲了。”
想着想着,坐下马匹不停,缓缓绕着胡家庄院而行,不一会便到得左近侧旁。
岳多谦沉吟一番,不打正门进入,先放马到侧边,打量打量,却见一桩奇事。
抬首一望,只见胡家花园的围墙竟是出奇的高大,红色的风火印砖墙,被白雪厚厚地铺了一层,估量一下,起码也有三丈多高。
岳多谦可真弄不清这是什么意思。
一个庄院的墙竟高达三丈,沉吟一下,实在不知有什么特别的含意。心中狐疑不决,停下马来仔细观看。
忽然一阵追逐的声音隐隐然从墙里面传出来,岳多谦不觉恍然大悟,敢情这高墙内必是筑成一个练武的场子。胡家虽是天下闻名,倒也不愿在平日练武时给别人观看。
正醒悟间,墙内面劲风之声大响,显然是有两人正在过招,而且打斗得很为激烈,才会发出这种风声。
铁马岳多谦想一想,再也忍不住,环顾四方一下,这儿乃是咸阳郊外,加之天气绝寒,果然路道上没有一个行人,岳多谦腰间一荡,真气斗然,身形便飞了起来。
岳多谦打量一下,要想打探墙内的情形,莫过于纵上左角上那上株大树。那大树从墙内长出。斜斜伸出三丈高的墙,假如能坐在上面,下面的情形便能一目了然。
要想一丝声音不弄出本是一件甚是不易的事,但岳多谦到不以为困难,身形微微用力,已然腾空升起。
岳多谦可知道对方乃是卧虎藏龙之地,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大意,是以上起的式子很慢,不带一丝儿风声。
坐下马匹“的的”孤行,它并不知道背上的人已经腾空而起,这便可见铁马岳多谦的轻功造诣之深了。
他这一下子升起的高度极有分寸,刚好比墙高了一点,目光掠过墙头,找一个适当的地方。
不待身形下坠,双足一荡,勾起马背的包袱,身形直冲而起,他知道今天风势甚劲,是以真气灌注,不让风儿扬起衣袂而发出声响。
树枝离地四五丈高。他飘身而上,稳坐在树枝上,这样一个庞大的身躯落在枝上,却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。
岳多谦身形轻若无物,稳稳坐在树枝上,不时随着风吹上下起伏,就好象是黏在树枝上一般。细细打量一下!墙下果然不出所料,是一个相当大的练武场,场中正有两个年约廿左右的少年在过招。
岳多谦心念一动,仔细注意那两个少年的身法,只见一个单纪大点的正用一套拳法向较少的猛打,那小些的少年想是功力不及他深,一味闪躲,但步法轻灵,而且不时夹着一两掌还击,不致落败。
两个少年练得十分认真,岳多谦上得树来,两人一丝也没有发觉,仍在闷声过招。
蓦然那年大的说道:“师弟留神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