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受损伤,眼下见他业已慢慢苏醒,便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,缓缓地站起身来,将自己与他的衣服穿好后,把他抱起来扶着靠壁而坐,自己则盘膝坐在他的面前,一面运功调息,一面默察他的动静。
片刻之后,蒲逸凡惨白的脸上,已渐渐开始红润,李兰倩拿眼一瞥,又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入怀中。
蒲逸凡忽地心头一震,试着一提丹田真气,哇的一声,吐出一大口瘀疾,溅了李兰倩一脸一身。
李兰倩对那溅在身上的瘀痰,直如未觉,连擦也不擦一下,疾伸右手,在他“气海”“命门”两大要穴上,轻轻地拍了两掌。
一口瘀痰吐出后,蒲逸凡顿觉轻松不少,看自己吐在她发间的瘀痰,心中甚感不安,歉意地笑了一笑,挣扎着伸出右手,要去拂拭她那脸上的疾污。
李兰倩伸出左掌,轻轻地握着他挣动的右手,微笑说道:“你吐出了壅塞在心口的瘀痰,可觉得好过些么?”
此际,蒲逸凡神志虽已完全清醒,但却周身酸软无力,上半身仍被李兰倩揽在怀中,肌肤所触,柔软如绵,一时间倒真不愿离开她的怀抱,正待答话,李兰倩又抢先说道:“不要说话,假如我问得是对的,你点下头就好!”她这款款深情,有如一阵温暖的春风,吹得人如痴如醉,蒲逸凡本就无力说话,只得依言点头一笑。
李兰倩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,替他拭净溢在嘴角间的瘀痰,然后才将自己满身的瘀痰抹去。
蒲逸凡自被人点闭穴道后,一直就未清醒,三四天来,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,他好像睡了一个大觉,又好像做了一场大梦。
他依稀记得是在荆州城郊的雪地上,面前有两个人在说话,一个是西岳派的掌门静一道人,另一个则是海上三仙之一的蓬壶奇僧;而此刻睁眼一看,见自己存身在这屋内木榻上,面前却坐着一别经年,朝思暮念的李兰倩师妹!不由惊疑地问道:“倩师妹,这是什么地方,我怎么会到这里来的…”
李兰倩见他已能开口说话,不禁心中欣喜,当下微微一笑,欣然接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,我也不大清楚。”
说着,拿眼一瞥他疲倦的神色,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,我也有好些话要问你,但你元气未复,多说话有伤精神…”
突然,隐隐传来一阵喝叱之声,打断了她未完之言!
这喝叱之声方一入耳,李兰倩已跃身下榻,正待出去看个究竟时,忽听那隐身屋后的蓬壶奇僧大声说道:“小姑娘,想必是你爹爹在前面与人动手,此刻你千万不能出去,好好地守护着他,等我老和尚去看看再说!”
李兰倩如言转身,靠榻而立,凝神戒备!
蒲逸凡清醒多时,眼见李兰倩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情,以及那隐隐传来的喝叱之声,就知眼下必有事故发生,而且多半是冲着自己而来。
但闻那喝叱之声愈来愈近,片刻间已到屋外门口。
蒲逸凡凝神听去,那喝叱声中竟有师叔五华神医的口音,心中忽的一动,便挺身坐了起来。
他本想挣扎下榻出去看看,那知刚一挺身坐起,猛地一阵头昏眼花,人已倒下,心中一急,跟着又昏厥过去!
要知蒲逸凡内脉禁闭过久;此刻元气未复,这一挣扎急躁,内腑血气翻涌,自然支持不住!
待他再度醒来之时,屋中已发生了惊人变故!
只见蓬壶奇僧满身血迹,两眼翻白,僵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,看来似已死去!
五华神医却是长发前竖,气喘吁吁,在木榻前数尺处,与一个中年美妇拼命搏斗!那中年美妇身法奇奥,招术怪异,以五华神医这等深高的武功,竟自被她逼得守多攻少,险象环生!
疾斗之中,只见那中年美妇呼地劈出一掌,将五华神医逼的缓了一缓,陡然后退两步,用手一指躺在地上的蓬壶奇僧,面腾杀气地说道:“李子丹,你再要不识进退,这和尚就是你的榜样!”
五华医圣看了蓬壶奇僧一眼,猛然脸色一变,怒声叱道:“好毒的心肠,冷桂华,我来问你,蓬壶禅师与你有何仇何怨?你对他竟下这种毒手!”
冷桂华柳眉一竖,冷冷一笑,道:“谁教他伸手多事,他这是罪有应得,怎么,你不服气么?”说着,右掌一扬一圈,一团砭骨浸肌的阴寒之气,激起一阵室人的旋流,吹得屋中尘腾雾起,教人双眼难睁,宛如置身冰窟之中,但觉阴风袭人,奇寒彻骨!
李子丹见她这奇异的掌风,竟有这等威势;不由心头猛怔,拿眼一看蒲逸凡、李兰倩二人,更是大吃一惊!
原来就这片刻之间,李兰倩已冷得花容变色,牙关哆嗦作响;蒲逸凡则更是缩做一团,全身不住地颤颤发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