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又道:“要是你对她心存顾忌,不愿下手惩戒,我倒真想下手,替你教训她一顿,只是这空招打赌,乃你们二人之事,我这从旁做见证人的,却又不便横里插手!”
紫衣神童这番话,说得讥讽兼具,奸滑至极!要在往常,以冷桂华那种不可一世的气焰,怕不早已反唇相讥,怒目相向,那里还能容他冷嘲热讽,讲上这么一大套,不知她此刻的心思,已全部放在玄装少女所说的“小南海”三字上,思索着万一对掌落败之后,究竟是去?还是不去?
去吧!廿年来隐藏在自己心底的一桩恩怨固可了结,但那种求生不能,欲死不得的非刑折磨,却又不敢以身相试;不去吧!自己固然不愿当着三人面前,自毁诺言;就是眼前这玄装少女,也定然不肯轻易放手!…
委决不下之间,虽然明知紫衣神童,这番话说的是别具用心,听起来满肚子不自在;但也懒得和他唇枪舌战,徒费口舌!只在他话完之后,才自冷冷地看了他一看,说了两句:“既然知道是我们两人的事情,你就不该从旁多嘴多舌!”
紫衣神童闻言哈哈大笑,又待出言相激,玄装女子早已不耐烦地抢口说道:“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,你存的什么鬼心眼,还以为我们不知道?识相的,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,我们的事情,我们自己会了断,用不着你当什么见证人!你要是死赖活缠地呆在这里,妄想从中捣鬼,混水摸鱼得到点什么,老实告诉你,那你可是在做梦!”
原来她见冷桂华迟迟不答,脸上神色瞬息忽变,知她心中正疑决不定,又见紫衣神童神色诡异,目放奇光的故意拿话激她,怕她一时隐不住,说出了关于“小南海”的个中原因,故一面拿话阻止紫衣神童再次出言说话,一面又目注冷桂华的忽变神情,冷言说道:“你我互接三掌,这是你自己说的,我又没有强迫你!再说,我以两条人命换你走一趟小南海,在赌注上的轻重来说,吃亏的是我不是你,难道你不满意吗?不过假如你胆怯的话,这个赌不打也行!”
紫衣神童闻言一看冷桂华,见她仍自面露怯意的默然无语,不由心中大奇,忖道:
“这女魔头一身武功何等高强,纵横江湖数十年所向披靡,那个见了她敢于说个不字!以她冷傲的癖性来说,就是刀剑加身,也不会皱一皱眉头,怎么此刻在这玄装少女面前,竟似耗子遇着猫一样,任其当面奚落,不敢出言答话!如此看来,眼前这玄装少女以及她所说的‘小南海’,只怕是…”
正在他百思莫解之际,玄装少女忽地怒声叱道:“你以为老是迟不作答,就可拖延了事么?你也未免想得太天真了,老实告诉你,今天要不见个真章,除非是日从西起!”
冷桂华突然仰天失声长笑,笑声高烈入云,其中所含的内家真气,激荡得方圆五丈以内,交错半空的树枝簌簌作响,枯叶飘飘坠地,不但栖息在荒林中的雀鸟,被惊得扑扑兢飞;就是那站在一丈开外的蒲逸凡,也被震得索索颤抖不已。
半晌之后,笑声才自渐渐由高转低,由尖转细,冷桂华的神情也随之俱变,到了后来,完全是有口难言,欲哭无泪的悲忿意味!
紫衣神童武功奇高,自然能听出她这笑声中的含意,心知她这种怒急反笑的转变,一方面是恨透了玄装少女,存心在对接三掌之下,一举将她击毙!另一方面则是借着长笑之声,暗察她的武功究竟有多少深浅?
玄装少女待她笑声一落,便自冷然不屑地说道:“你兀自笑的个什么劲?难道就想凭这声怪笑,把我吓唬走不成?哼!哼…”冷桂华凄然一笑,长叹一声,喃喃似地自语道:“廿年了!我冷桂华一生之中,也就只廿年前作了这件不为别人见容的憾事!今天既然有人来找我清算这笔旧账,看来真是天网恢恢,报应不爽…”
话未说完,玄装少女似有所触地插言说道:“我要你答应的,只是眼下我们打赌的事情,谁管你廿年前的乱账!”
冷桂华似是无可奈何地神情一变,脸上陡然满露杀气,怒声喝道:“冷桂华数十年江湖闯荡,行踪遍天下,还没听说过也有地方不敢去,漫说区区的‘小南海’,就是龙潭虎穴,也照样不放在冷桂华的心里!”
说到此处,神光一扫玄装少女,继道:“只怕你没有能耐教我去!”
玄装少女,冷哼一声,接道:“空言无益!有胆的就答应下来,咱们比划比划!”
冷桂华大喝一声,怒道:“答应就答应,三掌也要不了命!小残人,看掌!”话落掌出,左手“丹凤朝阳”遥空劈击而出!
掌势劈出,阴风陡卷,一股奇寒彻骨的排空劲气,直向玄装少女当胸击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