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沉思了一会儿,接着又道:
“南海三奇,九华双童,双锥摄魂秦一峰,也尽都被其罗致属下,道兄不是我杨公毅说话泄气,若要拿宇内五岳来与‘七绝庄’相较,实相差甚远,只怕连那以七十二项绝艺驰誉江湖,领袖武林的嵩山少林寺,也不足与之抗衡!”
圣手书生所说,都是蒲逸凡闻所未闻之言,见所未见之事,自难插上一言半语,只有呆在旁边听话的份儿。
静一道人神色沉重,心事重重,默然不语!
圣手书生沉吟一阵,见静一道人仍自一言不发,突然一改庄容,哈哈笑道:“亏你还是修道之士,稍微有点风吹草动,就沉不住气,看你这种样子,好像大祸就要临头似的!…”
静一道人面现苦笑,道:“杨兄不要取笑,贫道数十年江湖行走,不知见过多少大风大狼,遇事几曾皱过眉头?”
顿了一顿之后,又道:“我是在想,七绝庄既然网罗了这许多奇人异士,到处扩张势力,广设分舵,一定雄心不小,如若再假时日,让他们羽翼丰满,实力充足之后,定要兴波助澜,卷起满天风雨,届时首当其冲的,必然是我们宇内五岳,而我们却又东南西北,各在一方,各自为是…”
圣手书生听话辨意,已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?下文要讲什么?立时接口笑道:“这个不用担心,我书呆子早已想好了!”
静一道人道:“杨兄既有妙策,何不说出让我穷道士听听!”
圣手书生笑道:
“眼下腊尽冬残,时间上已来不及,你我不妨就此分道回山,各自料理一下私事,来年开春之后,你上一趟少林寺;我到泰山去找罗宜轩,顺便邀一下陈其宇兄弟,大家约一个地方,在一块儿商量商量,只要彼此不存私心,互相捐弃已见,好生研究个对策出来,漫说是一个‘七绝庄’,就是再加上一个两个,又有何惧?”
他这番合情合理,面面具到的妙论,直听得静一道人暗里赞叹不已,人言圣手书生策无遗算,果然传言不虚。当下接口说道:“杨兄卓见,贫道佩服!敬遵杨兄吩咐,贫道就此别过!”合掌当胸打了个稽首,云拂一摆,径自转身而去。
圣手书生目送静一道人走后,又向蒲逸凡说道:“我刚才讲的话你已听过了,回去跟令尊一说,教他明年开春之后,最好也来参加这次大会!”说完,也不等蒲逸凡回话,掉头直奔荆州而去。
蒲逸凡望着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形,心中仿佛失掉了什么,又像得到了什么,但再一细想,却又是一无所失,也一无所得。
他呆呆地立在当地,想了许久许久,也想了很多很多!他觉得自己有如一叶失了舵的扁舟,航行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之中,上面是漫天的狂风暴雨,下面是不绝的汹涌巨狼,听其风吹雨打,随着巨狼沉浮…虽也知道风雨过后会有一个阳光普照的晴天,但那只是想象中的未来,并不是现在!
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很多,查访杀害师父的仇人,打探师妹李兰倩的下落,还有那位玄装少女的去向…但又不知从何作起…。
正在想得呆呆出神,茫然不知所以之际,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“的的得得”之声,蒲逸凡闻声侧目,定神望去,只见灰尘飞扬之中,飞也似地驰来一匹白马,待看清了马上之人以后,心中猛地一怔!暗道:“她不是扶冷桂华走了很久么?怎地突然又回来了?难道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?…”
沉忖未了,奔来的一人一骑,已停身在八尺开外,只见马上坐的玄装少女,黛眉一皱,暗带责意地说道:“蒲相公,你怎么还在此地?眼角向四周扫掠了一下,忽然“咦”的一声,问道:“那道士与那书生呢?他们都走了么?”
蒲逸凡暗道:“你这话问的忒也奇怪,既然人不在这里,当然是走了,不走难道还会飞天人地不成!”
心中虽然感到她问的奇怪,但知她并非无因而发,立时接口答道:“两人都走了,刚才走!”
玄装少女道:“走了就好!”拿眼将蒲逸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阵,忽然罗袖掩唇“噗哧”一笑道:“蒲相公,看你人倒是很聪明,怎地这样糊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