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凌空下击,全力出手,一个是闪避不及,仓促应战,加上双方功力就有距离,这等情势之下,薛寒云焉得不败?但见上下两股力道一触,薛寒云一个娇躯,便被他那奇猛的回旋掌力,卷的飞出一丈多远,落地后犹自颤晃不定,有如风摆残荷般地摇摇欲倒!
蒲逸凡睹状大骇,猛的出一掌,把上官池逼的缓了一缓,人却借势后退,倒跃丈外,左手拦腰一掺,扶住她摇晃的躯体,右手迅快无比的拿过她手中宝剑,当面划起一圈银虹,逼住三人跟踪跃来欺近之势,侧脸闪眼一瞥,只见她星目微闭,娇面惨白,看样子已伤的不轻,心头一急,忙低声问道:“姊姊,赶快运气试试,看内腑受伤了没有?”
薛寒云苍白的脸上,掠起一抹痛苦的浅笑,吃吃的颤声说道:“老和尚掌力歹毒,毒力正逐渐侵入六脉,我恐怕已不行了,你赶快走吧!…”
她说到此处,突然打了几个寒噤,再也说不下去。
只听病弥勒狞声笑道:“女娃儿说的不错,本教主的蛛风掌力不但残毒,而且是无药可救,一经沾身人体,便会循着毛孔,侵入“三阳三阴”脉,纵是功力绝世之人,也难熬过对时!…”
他微一顿后,又道:“当今之世,除了本教主的独门疗治之法…”嘿嘿两声冷笑,隐去未完之言,但一双神光,却凝视在蒲逸凡的脸上。
蒲逸凡聪颖绝顶,见他说语的神色语气,知他是想以薛姊姊的生死,胁迫要挟自己,以自己的驭剑神功,换取他的疗伤之法,
她虽然被对方蛛风掌力所伤,此刻正感毒力侵入阴阳六脉,伤势逐渐恶化,但她内功精纯,神智并未昏迷,她怕蒲逸凡中了对方的狡计,出言阻止。
病弥勒哈哈笑道:“女娃儿放心好了,本教主一生行事,最守信诺,出口之言,从不反悔,在你伤势未好之前,本教主决不为难你们!”
蒲逸凡听得心中一动,侧脸瞥了薛寒云一眼,见她黛眉紧皱,嘴闭目合,神情十分痛苦,心中一阵难过,暗道:“不论老和尚说的是真是假,眼下还是把她伤势治好再说。”
心念一转,当下脱口说道:“好吧!蒲某答应你,不过,你就不怕她的伤势治好之后,我们找你报仇吗?”
他虽然答应以驭剑之术,交换对方的疗伤之法,却又不信对方真的在伤势未好之前,不向自己两人下手,故而有此十问。
这病弥勒仰脸一阵长笑,傲然说道:“沧狼二友,海上双仙,加上少林方丈,你俩比他们如何?他们尚且一齐亡命在耸云岩上,放眼当今,本教主还有何惧?”
神态狂傲,言词托大,一副目无余子的气派,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下。
如在平时,仅凭这几句话,蒲逸凡也要与他拼命一搏,但眼下情势却又不同了,为了薛姊姊的伤势,只好受人挟制,不得不忍气吞声,强抑怒火,当下剑眉一搏,朗然说道:“蒲某行事,不屑虚假,现在开始,你告诉我疗伤方法,我传你驭剑口诀…”
话犹未了,薛寒云突然低叱一声道:“你倒真爽快得可以,同他们这种邪门外教,居然放心打起交…道…来…了…”
说到这儿,真力似已不继,停了一下,又低低的吐出两句:“我宁可一死,也不要你委曲求全来替我疗治伤势!”
声音虽然很低,语气却很坚决,两句话落口,人已奋起全身之力,挣脱了蒲逸凡拦腰掺扶的左臂,转身一个急跃,疾向隐坑落去。
原来她适才听得病弥勒,道出双仙二友,一齐亡命耸云岩上,得知师父早已饮恨伤身,暗想:“普天之下,只有师父一个人,眼下大仇未报,自己又遭人毒手。”
当下只觉万念俱灰,痛不欲生,再一听蒲逸凡受人挟制,答应以他驭剑之术,换取对方疗伤之法,来为自己疗治伤势,不觉心中一动,暗道:
“自己既然痛不欲生,何不就地死去,消除他对自己的顾虑,免得他身怀驭剑绝学,传入邪门外教之手,用以助长凶焰,为害武林。如此,自己虽然大仇未报,就已带恨泉下,但总算在临死之前,做了一件意义重大的武林益事。”
她死念既萌,便在蒲逸凡与对方将要互换口诀的紧要当口,跃落隐坑自尽。
蒲逸凡计不虑此,大吃一惊,欲想伸手阻拦,已是晚了一步,当下只急得顿足捶胸,心胆俱裂。
就在她眼看就要坠落陷坑之际,忽听病弥勒大喝一声:“好个不怕死的娃儿!…”
话未落口。右掌遥空一推,随有一股如风的潜力,应手向她下落娇躯卷到,直把她推出两丈多远,向隐坑以外落去,口中同时接道:“小娃儿赶快去把她接着!”
蒲逸凡应声而起,施出“八步赶蝉”的绝顶轻功,半空中探臂一搂,拦腰把她抱住,落地后低头一看,薛寒云已昏迷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