健略加沉思,道:“可以,小弟如今有金铃在手,自信更能照顾磊儿,况海角天涯,若能找到二圣,有磊儿在侧,求治方便。”
事谈妥了,并决定住上一天,次晨动身。
公孙天健和爱徒小神丐卓不群,住于一室,古冰寒亲自陪同安置,当古冰寒独返静室时,心中不禁涌出一丝愧歉和不安。
宋磊是他的爱徒,人既已重回泰山,断无再托烦他人代为照拂的道理,现在仍将宋磊托于公孙天健,是不情之请。
可是古冰寒为了某一重大的原因,别无选择余地,而这重大的原因,目下又不能说出,心中自然对公孙天健升起歉然之感。
卓不群与恩师同榻,话匣子打开,说个没完。
最要紧的,是一再要求乃师带他同行。
他说的话,遇上有要跑腿的事,他可以办,保险办得快捷而妥当,他并有自信,和失性的宋磊,会成为好友。
公孙天健喜爱这个宝贝徒弟,再加上卓不群的话有些道理,于是在沉思片刻后,答应了这个要求。
此时,古冰寒也没有安歇,唤来古水,父子密谈。
次日,大家愉快地渡过,宋磊在金铃示令下,非但行止有序,并且也不过份远避自己的恩师了。
傍晚时,广室炉火正红,温暖如春,公孙天健和古冰寒在炉火右侧一角品茗低语,似谈大事。
佟增壁奉命守洞口不在室内,燕冲和冯祥,伤势虽已无碍,仍须将养,时正用药,由夏冬青照料。
所以围火谈笑着的是古水、卓不群和木坐一旁的宋磊。
古水坐在宋磊右侧,卓不群又在古水之左,二小正谈些武技方面的事,由拳掌而及各种兵刃。
突然,久不开口的宋磊,拍了古水肩头一下,宋磊位于古水左方,这轻拍的一掌,正打中古水伤处。
古水不由哎哟一声,使角落中的二老慌忙惶然起立注目!
哪知宋磊却瞪着无神的双目,道:“你喊叫什么?”
古水忍着痛楚,摇着头道:“大哥,没什么,没什么!”
宋磊剑眉紧锁,道:“大哥?谁是你大哥?你大哥在哪里?”
古水天性忠厚仁慈,这句平淡的话,却使他双目红涩,终于流下了泪,宋磊痴傻地摇摇头道:“你哭啦,是谁欺负你的?”
话-顿,宋磊看见古水肩间包扎的药布,啊了一声道:“这是什么?谁伤了你?!”
古水越发忍不住悲伤了,哭难言语,只好连连摇头!
宋磊直怔地扬声道:“我看看,我看看!”
他要看什么,没人知道!
“水侄儿,别慌张,慢慢地站起来,若无其事地离开那里,千万别再和他答对,别再哭,我接应你!”
不料这时宋磊却又扬声对古水道:“我看看,我看看!”
古水似是别具慧心,一指肩胸伤处道:“大哥要看我的伤?”
宋磊楞怔地点头,道:“对,我要看伤,大哥,哪来的大哥,谁是你大哥,叫他来,我也看看,看看,快呀,我要看你的伤!”
宋磊的言语,业已有些颠三倒四了。
可是古水反而另有看法,捂着伤处道:“你就是我大哥,我的大师兄,你要承认,承认是我的大哥,我才能叫你看我受伤的地方。”
宋磊怒声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?’’
古水道:“你若不是我大哥,我这伤又为什么给你看?!”
宋磊双眉又紧皱在一起,道:“不是你大哥,就不能看你的伤,这…哦!对了,大哥是哥哥,你的伤当然要给他看,对不对?”
古水立刻答道:“对对,不是我大哥,当然就不能看!”
宋磊似是懂了而举动却更傻地点头,像自语般道:“我不是大哥,就不能看,那我不看,不看。”
古水试探地说道:“你可以作我大哥呀,作了大哥岂不是就能看了,何况你有个大哥的气派,我也愿意有你这么一位大哥!”
宋磊笑了,露着牙齿傻笑,道:“我可以作你的大哥,对呀,我为什么不能作你的大哥呢,大哥又有什么了不起,我就作次大哥!”
古水道:“不能空作大哥,我喊你大哥的时候,你要答应,并且也不能你呀你的叫我,要叫我兄弟,要不谁知道你是大哥呀?”
宋磊又笑了,一拍手道:“对对对,我就叫你兄弟,兄弟。”
古水暗中欣慰至极,道:“大哥,你可要看我这伤?”
宋磊点头道:“要看,我要看。”
古水改正他的话道:“大哥今后和我说话,每句话前面,都要先说兄弟两个字,好叫别人知道大哥是大哥,兄弟是兄弟。”
这种改正的话,要听到个没失心性的好人耳中,一定会把古水当作疯狂傻子看待,但对宋磊而言,却恰到好处。
果然,宋磊头一点,道:“兄弟,我要看看。”
古水高兴得难忍笑意,旁观的二老和卓不群,也暗自点头。
于是古水脱落衣袖,露出来受伤的肩胸。
宋磊伸手捏断了药布,哼了一声道:“兄弟,是谁伤了你,兄弟,你对大哥说,兄弟,我要找他,兄弟,找到他也这样把他打伤!”
一段话,说了四个兄弟,叫人哭笑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