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泉也是热泪纵横。
这时,忽然一名弟兄在室外高声道:“帮主请蓉姑娘即去议事厅。”
赫连蓉姑又哭了半晌,才收泪吩咐好生照看宗钟,然后自去。
刚进厅门,赫连表劈头就愤愤斥责道:“你是儿子要紧,还是爹爹要紧?老请不…”
忽然见她满面泪痕,不由吃了一惊,咽住未竟之言,转过话题问道:“你干什么哭来着?”
赫连蓉姑伤痛中加上委屈,含泪哽咽道:“钟儿他…他不成了!”
赫连表一听,不禁怔愕住了,半晌,忽然垂头丧气地幽幽怨道:“天要灭我‘顺天帮’
了!”
你道他如何会忽然说了这句话来?皆因有探事的弟兄才飞马回来禀报,说金光教卜二夫妇亲自率领该教好手,大举南下,歼灭所有不肯加盟该教的帮派人物。并且据传言,武当派因当场拒绝,登时便被卜二夫妇杀得鸡飞狗散,几乎无一幸免。如今正向衡山二老威逼中,只待衡山二老之事一了,马上转赴九连山云云。
赫连表自然不会当场屈服,势必舍此一拚,但敌我实力悬殊,合九连山之力,未必能敌卜二夫妇一人,因此全盘希望,都寄托在宗钟功成之后。如今陡然宗钟生命危殆,焉得不颓废万分,说出那等话来左右护使谢望人和任莫兴双双劝道:“帮主且冷静一下,我不信江湖上所有不愿沆瀣一气的人,都情愿坐受宰割!咱们纵然木敌,尽可回避一下,设法联合所有被对方折辱的帮派人物,合力对付。卜二夫妇本领再强再高,也未必可以横行,何况目前便有令他认为十分棘手的人物在!”
赫连表激动得脸上的肌肉连番抽搐,忿然道:“前次也就是你们这些苟延残喘的作法,使我顺天帮丧尽英名,今番若要我再腼颜相向,除非我赫连表先死了!”
左右护使谢望人和任莫兴脸上一阵难堪,正要说前番也并算不得丢失面子,赫连蓉姑已柔声说道:“爹,您不能错怪谢任两位叔叔了,那都是蓉儿的主意,而且那次也并算不得丢人啊!”赫连表也自觉说话过于冲动,叹了一口气,道:“唉!这也不算是我赫某人—个人的名气啊!”谢望人和赫连表乃是同门师兄弟,任莫兴则是他多年的老友,他两人自然不会因为一言不合而翻脸,听他这么一说,便无争辩必要。任莫兴转问谢望人道:“你倒说说卜二夫妇认为十分棘手的人物是谁?”
谢望人奋然道:“少林派不还有微本、微了、微幻三位前辈长老么?以他三位之能,敌卜二夫妇,大致总对付得了。”
赫连表幽幽说道:“你们都低估了卜二夫妇了!目前江湖中可以匹敌他夫妇的,不是死亡,便是失踪了。若是妄以微本兄弟之力来对付卜二夫妇,那真是自我陶醉!”
谢望人讶然道:“死的是谁?失踪的又是谁?”
赫连表道:“宗如仪若仍健在,‘地老’、‘天荒’如不失踪,卜二夫妇岂堪他们一击!”
提起宗如仪,赫连蓉姑不禁联想到宗钟,登时伤恸几绝,泣道:“我要看看钟儿去!”
说时不顾众人,快步离去。
三人这才想起还不曾问及宗钟的情形,忙也尾随追去。但刚跑几步,又见一名弟兄慌慌张张跑来禀报道:“山下有点苍派石璞真求见。”
赫连表停步怒道:“我与他点苍派无怨无仇,他遣人找找则什?”
左护使谢望人道:“等问明来意之后,再行定夺不迟。”
赫连表一挥手,喝道:“着他进来。”
少歇,那名弟兄领着一位五旬上下,相貌儒雅的人进入苎事厅前。那人一见赫连表,立即抱拳过眉,拱手道:“点苍派掌门石璞真专诚拜谒赫连教主!”
赫连表一惊,还礼命坐,冷冷问道:“赫连表敬贺石兄荣膺掌门了?”
石璞真叹道:“敝派自先掌门师兄至门下三代弟子,已经死亡殆尽,全派上上下下,只剩下石某一人了!”说时热泪盈眶,泫然欲涕赫连表悚然动容,问道:“莫非也是卜通恶贼…”
石璞真凄然笑道:“不是他还有谁来!”
赫连表陡然一击桌面,切齿道:“我与这恶贼誓不两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