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施鸣玉不由双眉一皱,嗔声说道:“你还是恁般倔强,夜间,关已下锁,我们人虽没什么关系,但这三匹马,怎么办呢?”
宇文杰一见这位美丽的未婚妻,又在发脾气了,当下,即服服贴贴地,说道:“好了,好了,石姑娘,你看洪家谷在那里,我们就去投店吧。”
复又前行,转过一处山脚,果见前面地势,稍形平坦,又见远处林间,炊烟四起,想正是乡人晚餐时候。
三骑来至洪家谷,见是个山地小镇,各行生意虽有,但景象似颇萧条,镇中仅有一家伙铺,可以住客。
宇文杰将马匹交给店家饲养,领着施鸣玉等,步进店来,见已有一人,正在座中,独自用膳,桌上放着一个长形包裹,内中显然是件兵器。
他只向那里瞟了一眼,径自入内。
店家将马匹送进后槽,转身迎着宇文杰等,招待晚膳,三人腹中,确实饥饿,虽然是糙米青菜,也吃得十分香甜。
这家伙铺,虽供客人住宿,但没有单身房间,只于店后,一间大房里,左右两边贴壁,各设有长榻一条,俗谓之“通铺”
上面垫着草席,另外备有蚊帐,每人一顶,如有需要者,即临时张挂,客人住宿,不分男女,只就各人帐中,头内脚外的,横在榻上睡觉。
宇文杰等三人见状,虽嫌设备简陋,但因这种别开生面的睡法,反觉得十分有趣。
临睡时,石中玉一想,自己是个女子,怎好睡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,遂先拣了左边的一顶蚊帐,钻进去,纳头便睡。
施鸣玉也不愿睡在中间,怕的是,挨着姑娘,易露马脚,遂亦拣了右边的蚊帐,向里一钻,连靴子也没脱。
剩下中间的,让给宇文杰了,他一看,没得话说,只好夹在二美之间,横身向榻上一躺。
石中玉姑娘,本想要施鸣玉挨着她睡,终因有点碍口,说不出来,今见宇文杰睡在身傍,心想:这也好。
店中另一客人,已在对面榻上睡了。
宇文杰一躺身床上,即肉颤眼跳,心神分外不宁,久久不能入睡,暗忖:“今晚,莫不是,将有什么大祸临身,而显此预兆?”
旋闻得一股兰麝般的气息,直扑面鼻,偏首向左探去,原来是施鸣玉的头,已伏近他的肩下。
适才所闻的香气,即系由她头上发出,心中不禁一荡,遂悄悄掀起蚊帐,凑上去,向她唇边,深深吻了一口。
他翻身坐起,已知对榻那个客人,刚出了伙铺,遂由枕边,将长剑摸在手中,轻轻下床,跟踪追去。
他追出镇外,听自左前方,隐隐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衣袂带风之声,渐去渐远,急忙盯眼向那里一瞧。
倏见有条暗影,消失林中,忖度去向,似已入山。
他闪身离开村镇,两个起落,即来到山脚,一排疏林下面,正待举步,去追寻前面那人踪迹。
忽又听得当面山麓间,摧枝带叶,响起一阵寒寒之声,心头不禁一惊,忙隐身树后,以观动静,并提气行功,蓄势待发。
一眨眼,倏见当前一蓬矮树下,窜出一条黑影,停身坡前,状极蹒跚,在月色朦胧下,赫然现出一头巨大狗熊。
宇文杰见状,暗自咒骂,道:“今晚出来作怪的,又是你这鬼东西呀?”
他心念未尽,坡前那条黑影,忽刷的一声,快得如急箭离弦一般,跃下山坡,打从宇文杰存身处,飞掠而过,似取道向那洪家谷扑去。
宇文杰今晚,在敌明我暗,以逸待劳的有利情势之下,怎肯容对方脱出掌握,随即运出五六成真力,一招“云龙探海”由斜刺里向前拍出一掌,一下击个正着,只听得有人一阵闷哼,那条狗熊,也就地翻了几个跟头。
这时,身后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骤起,宇文杰扭头一望,见来的正是施鸣玉,石中玉两人。
遂扬声说道:“这贼已经被我击伤,你们尽管把它当狗熊宰,好了,我要入山救个人去。”
他交代已毕,即循着前面那去向,折身进扑,只一晃,顿失形踪。
他正兔起鹘落,登高跃下,拿捏方向,飘身急进之间,陡听自左前方黑暗里,隐隐传来一缕轻微的哼声,暗自一惊,急忙刹住身形,稍一打量,遂改道循声寻来,忖度距离,似不甚远。
他寻至一处岩壁下,果见草地间,依稀有团黑影,兀自哼声不绝。
倏见岩下那团黑影,稍一晃动,即出声喝道:“不准动,如再前进,我即与你一拼,同归于尽。”
这一警告,显然,系对宇文杰而发。
宇文杰闻声,黑暗中,知对方胸有误会,遂问道:“朋友,你可是今晚投宿洪家谷伙铺的那位客人,怎么着,受伤了?”
那人略现一怔,随又轻声一哼,后乃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尊驾是谁,可否先行赐告?”
宇文杰说道:“你如果是那位客人,我即系与你一房同住的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