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前辈一代奇人,早就名驰八表,声震宇内,我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无名后生,焉敢让前辈委身屈志供我驱策?”
七煞释然地说:
“老弟,你错了,虚名不足为凭,学无先后,达者为师,老夫虽然痴长几岁,但如论胸中所学,实非老弟之俦,且未斗以前,即已有言在先,我焉能做背信之徒!”
古沛被他缠得无奈,只得点首道:
“既然前辈这么说法,我也就不客气了,但要前辈委身屈志供我役使仍是不敢,只要前辈答应我以后不再轻易杀伤人就是了。”
七煞见他意诚,也就不在相强,沉吟了一下,道:“请问老弟贵姓高名?”
古沛道:“‘天网少年’古沛。”
七煞道:“我适才真力损耗过甚,极待调息,暂且别过,他日有缘,再作良晤。”
说完话,也不待古沛答言,两双长臂一抖,人即已凌空而起,三五个起落后,没入林中不见。
翼人公冶良望着七煞远去的身影,埋怨道:
“这魔头一生不知做了多少恶孽,武林中人无不欲得之而后甘心,只是他武功太高,一般人自顾力所不逮,奈何不了他,多隐恨心。
沛儿今日得此良机,竟不乘机除掉他,反轻易纵他离去,岂非武林中留下一个大患,此后江湖上恐无宁日了。”
古沛闻言不禁后悔不已,但事情已做下了,也没有办法,默默无言地站在一边,满脸懊丧的颜色。
补锅怪人马三魁却不同意地道:
“七煞虽罪孽如山,但也罪不可宥之辈,他放下屠刀后,未必不能立地成佛,且我看他离去时,似已悔悟,如果他能改过向善,以他那一身功夫,真不知能做多少善功,且可或为黑道中人立下一个好榜样,故沛娃儿此举尚不能说是错,或许是一件莫大善功也说不定。”
翼人公冶良不服地说:“我就不相信像他这样的人,真能够改过迁善?”
补锅怪人笑道:“你就等着瞧吧。”
抬头看了看天色,又道:“天色已然不早,如再不赶路,今晚恐又要露宿了,我们走吧。”
说完话,首先向坐骑行去。
空寂的山道上,又响起了急促蹄声,不须臾,三骑形影已杳,山道上又恢复了寂静。
太阳慢慢地向西边移去,这时阳光已失去了他的酷热力量,只能无力地抚摸着大地一片。
补锅怪人骑着老黑驴,背后紧跟着古沛和翼人公冶良,三人这时都急着赶赶路,谁也不愿多说话,以免耽误行程。
补锅怪人蓦然微微噫了一声,身子倏离鞍而起,径向路边草丛中扑去。
古沛和翼人公冶良知他必有所见,急忙移目看去,果见草丛中隐约地显出一个人的躯体。
待二人停辔下马,补锅怪人已将那人扶起,原来是一个商人打扮的大汉,面色惨白,晕迷不醒,似已受了很重的内伤。
古沛觉得那大汉甚为眼熟,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补锅怪人仔细地审视了一下大汉的伤势,不由一惊,摇首道:“好厉害的掌力。”
翼人公冶良问道:“还有救吗?”
补锅怪人说:“还好,幸而发现得早,再迟个半时辰,就是大罗神仙前来,恐也无法可施了。”
探手入怀,取出一个小瓶,倾出一颗碧绿色的丸药,塞人大汉口中,又为大汉推拿了一阵。
没有多久工夫,大汉面上渐渐红润,鼻息也渐强,不像先前那么微弱了。
补锅怪人欣慰地笑道:“药力已经行开,不碍事了。”
倏一伸手,点了大汉的睡穴,说:“他伤势甚重,此地过于荒僻,不便调养,且把他带到西岳再说。”
这么一再耽延,俟三人带着负伤的大汉到达西岳,已是万家灯火的初更时分了。
西岳僻处大别山中,不当交通孔道,商旅往来甚稀,因此市面冷落得很,客栈只有寥寥的三五家,且都破旧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