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满身雪泥,但他并未因此生气,顺手抹去脸上雪泥,一晃肩赶了上去,朗声问道:“掌柜的,可知兴安堡在哪?”
络腮汉子亦是吃了一惊,心想这人轻功好快,但他并未答理叶君虎,一抬腕抖动马鞭如飞自去。
叶君虎碰了一鼻子灰,心中甚是难过,正自怔忡间,后面蹄声又起,银铃蹄音,分外悦耳。
刹时,一黄一红两匹健马,泼刺刺地飞驰而至。
马上驮着两个英俊少年,一式皮裘锦衣,华贵异常。
叶君虎正顾盼间,健马已闪至跟前,随即双手一拱道:“请问兴安堡往哪去?”
那穿红的少年冷漠地望了望,双足一夹马腹,便和另一少年绝尘而去,远远地送回一句话道:“没长眼睛!”
叶君虎正待发作,接连又有十几匹快马,擦身而过,又溅得他满身雪泥。
这时,他不得不停了下来,拂去身上的雪泥,抹去脸上的雪花,不欺然地将易容药也一块抹去,因此又恢复了他俊朗的面目。
蓦地里,一辆马车自动地已停在他的身旁,使他吃了一惊,抬头一看,陡觉眼前一亮,这不是玉箫仙子么?正欲开口说话,只听玉箫仙子叫了一声:“叶相公!我是玉箫仙子呀,你在这儿干吗?”
叶君虎忙道:“我准备去兴安堡,但又不知路途。”
玉箫仙子道:“我正要去兴安堡咧,快上来吧,我们一道。”
叶君虎连忙推却道:“不,不!那怎么可以呢,我还是走路吧!”
玉箫仙子娇笑道:“你上来替我赶车不好吗?你看我手都冻僵啦!”
叶君虎顿时俊脸发燥,尴尬万分,不知如何是好,但又拗不过她再三催促:只得跳上马车,接过鞭索,长鞭一抖,极其熟练地操纵马车向前疾驰。
玉箫仙子坐于叶君虎之侧,芳心愉快万分,有说有笑,倒解脱了不少寂寞。
约莫个把时辰,一座偌大的石头堡垒,矗立在小兴安岭之侧,黑龙江之滨,形势极为雄伟。
堡内房舍栉比,兴安堡三个金色大字,耀目生辉。堡外一圆形广场,停放着各式车辆,一排木栅上拴着百余骑骏马,场子中央竖着一根长杆,一条白布随风飘动,发出猎猎之声。
离堡尚有两里之遥,便见一些头戴毡帽,帽沿压得低低地劲装汉子,个个背单刀,腰悬镖囊,零零星星地将兴安堡团团围住。
玉箫仙子不由一惊哦道:“看来这武林大祭火药味很重嘛!”
叶君虎驾着马车驶过怪汉的封锁线,过了护庄河,便到达广场之上,两人相继走下,朝寨门走去。
寨门外挂着一块白幡,幡后坐着个中年壮汉,待两人走近,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二位辛苦了,请签个流芳百世之名吧!”
叶君虎提起笔,一看红色簿子上写着“兴安鬼录”四字,不由犹豫起来。那壮汉催促道:“签吧,后面又来人啦!”
叶君虎与玉箫仙子胡乱签了个名,便被一个束麻的小童引了进去。
大厅中聚集了武林豪雄,待两人一进,立时雅雀无声,所有在场之人,都投对着欣羡的目光。
玉箫仙子艳若天人的姿容,像午夜的百合,喷出一股诱人的香味,散播在群雄中,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。
叶君虎星目四扫,见厅中一座圆台,台边环坐着十二黑衣护法,他们俱都是些年约半百的老者,每人背后各立着个背剑的麻衣汉子,虎目暴瞪,面呈煞色!
圆台之中,一座白帷,帷中香烟缭绕,银箔纸花遍地皆是,死亡之气异常浓厚。
叶君虎抬头向侧庭瞧去,见那在路上骂自己的红衣少年,此时正不住地向玉箫仙子死盯着。
此时,叶君虎倏然发现,侧庭中除那红衣少年外,还有冷面公子、红发老怪、阴面阳刚及一些并不相识之人。心想这些人一时打,一时合,真不知是什么缘故?又想起冷面公子杀师的毒辣手段,不由气愤填膺。
就在此时,倏听有人吆喝道:“堡主出关!”
喝声甫罢,庭中顿时噤若寒蝉,俱都凝神注目,瞧瞧这位关外第一好手“兴安魔君”的庐山真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