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点头叹气苦笑道:
“人老了,真不中用了。”
那两人背对着冯百令这边,一同坐在一段粗树干上,那白皙的青年用手指在背后树干上刻写道:
“这老头看来满腹神秘,他若问我,我用什么姓名相答?”
他手指运转如飞,如同在沙上写字,又快又清晰,他写完了伸手抓住那酷似立青的手,按在那行字上。
那人一伸手,似乎已经知道刻的是什么,他也伸出指头刻道:
“随便捏造一个名字吧!”
白皙青年伸手一摸,猛可掌缘在树干上一刮而过,所有的字迹全让他给刮去了。那酷似立青的人,老泪婆娑地颤声道:
“方少爷,当真是皇天有眼,方家忠义,一世若是绝了后嗣,那么那…秘密只好随着老朽没入黄土了,天可怜见,终于让老朽碰上你,你…方…方少爷长得真和你祖父象了,是以老朽一眼便认了出来…唉,整整五十多年啦…”
老人激动地说着,立青一句一字地听在耳中,他心中又惊又喜——正在这时,闯是令低着嗓子道:
“这两人是谁?你识得么?”
立青哼了一声道:
“飞狐云焕和…”
冯百令沉声问道:
“还有一个——那个和你十分相象的!”
立青几乎要说出是“铁掌司空凡”但是聪明的他立即忍住了,他摇了摇头表示知道,他心中暗道:
“显然这老人认错了人,而司空凡这老狐狸,竟然卑鄙地冒用我的身分骗取这老人所说的什么‘秘密’…”
想到这里,他暗道:
“如此说来,这老人原是要寻找我的,他…他找寻我干什么…啊…他方才说什么‘你祖父’,我祖父?与我祖父有什么关系?…”
立青很少从父亲那里听到关于祖父的事,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祖父是怎样的一个人。
这时那老人放开了紧抓着铁掌司空凡的双手,司空凡道:
“老丈您慢慢说,先说您怎会认识…认识家祖父?”
老头道:
“唉,这秘密藏在我心中几十年了…老朽跟着方老爷跑江湖的时候,莫说少爷你,便是你父亲只怕也不过十岁不足哩…”
他说到这里,忽然旁边的白皙青年,连忙住口。
司空凡会意,他道:
“老丈但说无妨,他…他是我的刎颈至交…”
老人眨了眨眼问飞狐道:
“还不曾请教这位老弟的尊姓大名?”
云焕和呵了一声,信口道:
“敝姓梅——”
老人吃了一惊,以手加额,喃喃地道:
“天下有这等巧的事?天下有这等巧的事?”
他摇了摇头,疑惑地望着云焕和,云焕和暗想道:
“难道我信口开河,随便捏个‘梅’字就出了毛病?”
老人问道:
“尊祖父名讳可否见告?”
云焕和是何等人物,他一听便知要糟,但他脸色丝毫不动,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道:
“这个…家父一向叮嘱在下,不便——”
老人点了点头,云焕和一看颜色,知道自己这一答又我半又碰对了,这聪明绝顶的青年细细推测道:
“这样说来,他所谓姓梅的多半是个隐名埋姓的人…”
老人再次探测道:
“那么你可曾说过一个‘黄白岩’的名字?”
云焕和双目一翻,连声道:
“黄白岩?听过,在下当听家父提起这名字。”
老人紧张起来,失声道:
“呵,几十年啦,梅大爷还记得…记得‘黄白岩’,可见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…”
他说到这里,知道自己说漏了嘴,而云焕和是何等机伶,他在脑中略一盘旋,已经抓住了核心,他暗道:
“听他的口气,他这里所谓的梅大爷定是指‘我’的祖父了,那么‘黄白岩’必是与‘祖父’同时代的人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