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讶,暗道:“此人是谁?为何坐在这里?我刚才敲打墙壁之声,他难道没有听见?”故意重重咳了一声。那人仍然双手抱头,一动不动。余太平暗道:“莫非是个聋子?”
看他一身衣着,而且随身带有兵刃,显然乃是武林中人,一个聋子,岂能行走江湖?余天平心中大奇,终于问道:“尊驾为何坐在这里?”
那人动了一动,缓缓抬起头来,脸色又黄又瘦,双目无神,有气无力地道:“你有干粮吗?”
“干粮?”余天平愕了一愕道。
那人点了点头。
“没有。”余天平道。
那人满脸失望之色,重又垂下头去。
余天平暗道:“难道他是饿成这个样子?”
只见那人重又抬起头来,舐了舐枯干的嘴唇:“可有水?”
“水?”余天平摇摇头道:“也没有。”
那人叹了-口气,声音微弱,像蚊子哼了一哼,懊丧地垂下头去。
余天平心中一动,忖道:“看此模样,必是饿了很久,莫非也是被人诱入‘谜阁’,无法脱身?”
当下苦笑了-下,问道:“尊驾到底是谁?为何被困在这‘谜阁’之中?”
既无干粮,也没有水,那人似是不愿白耗精神,懒得说话,也懒得抬头了。
余天平继续问:“尊驾何必丧气,谅这区区一座‘迷阁’,不过匠人之巧思,纵然千门百户,也只能惑人耳目,哪里困得住人?”
那人似是为他言词所动,蓦又抬起头来道:“你说这‘迷阁’困不住人?”
余天平点头道:“是,在下觉得这座‘迷阁’,毫无稀奇之处。”
“你懂得‘先天易数’?学过‘奇门遁甲’吗?”那人道。
“不会。”余天平道。
“等死吧。”
“尊驾难道是在等死?”余天平吃了-惊道。
“我在这座‘迷阁’之中,挨了九十八天,阁下能活上十天,就算运气了。”那人道。
“尊驾既然在这座‘迷阁’之中,挨了九十八天,在下为何只能活上十天?”
“这个不同了。”
“有何不同?”
“鄙人进入这座‘迷阁’之时,还带了一点干粮饮水,那时因自知无法脱困,只好尽量俭省,将一天所需之粮,分作十天食用,直到三天之前,才吃完了最后一口干粮…”
“哦!”“你既无干粮,又没带着饮水,自问能支持十天吗?”
“如此说来,尊驾在这‘迷阁’之中,当真是呆了九十八天?”
“再过两天就是一百天了。”
“尊驾困守于此,也不是办法啊。”
“你有办法?”
“我?”
“你是初出江湖吧?”
“不错,在下离家不久。”
“看你骨格清朗,倒是一个可造之材,可惜你初出江湖,便死在这座‘迷阁’之内。”
“听尊驾的口气,好像在下除了一死之外,别无生路!”
“生路?那当然有。”
“那便是投降。”
“投降?投降谁?”
“这座‘九龙堡’的堡主,原是一字剑管亥,最近好像换了主人,你若不想就死,要忍辱偷生,管他投降给谁?”那言下之意,也不知操纵‘九龙堡’的究竟何人。
“尊驾为何不降?”
“老子何等之人,岂肯屈身降志?”那人忽然声音变得大了。
余天平呆了-呆,不由肃然起敬道:“尊驾到底是谁?”
那人目光一转,看了看平地上的那柄锯齿剑道:“你不识得这件兵刃?”
“这是一柄锯齿剑。”
“什么锯齿剑,这叫降魔杵,‘铁面韦陀’白天铎便是我。”
“哦,原来是白大侠,在下失敬了。”
其实,他并不知铁面书陀白天铎是谁,也从没听过这号人物,只觉这汉子铁铮铮,宁愿饿死,却不投降,不禁打从心底,生出了一种敬慕之情。
“你想好了吗?”只听白天铎道。
“想什么?”
“你若怕死偷生,决定投降,只要扔下手中兵刃,大叫三声,自然有人前来接引。”
“尊驾未免小看在下了.在下虽然初出江湖.却不是怕死之人。”
“当真?”
“在下虽不怕死,却也不肯白白送死,像尊驾-样,等到干粮饮水用完,束手待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