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衣老叟命狄素云桨西去，将扁舟驶往湖心，并又想起一事，扬眉问；“老弟，你知不知我在‘岳楼’上，向你买酒的那枚金纸钱，是怎么用法？”

灰衣老叟傲然一笑，说：“我生平情虽怪，手下虽狠，但却最重信用，言必行，决不轻于然诺！老弟在游侠江湖，周贫济困之际，万一手不便，可持用那枚金纸钱，寻找当地绿林魁首，向他限期筹集万两黄金，包他连一钱半分，都不敢短欠！”

衣老叟答：“不错。”

灰衣老叟手指船影，扬眉笑：“那条大船，大概就是他们结盟兄弟所乘，我看你功力不弱，但不知能否踏行波？因为我打算远远监视，不使他们发现我呢！”

狄素云目光凝注在青袍人上，冷笑问：“老二，你应

狄素云微微颌首，等两船到了相当距离，便提气纵小舟，施展内家上乘绝学，踏行波地，缓缓向大船走去！

中年儒生目内凶光微闪，看了狄素云两，低声答：“我是老三！”

灰衣者叟因舟船业已接近到十丈左右距离，不愿被对方发现自己，便一面卧舟中，一面向狄素云低声说：“关于我所可惜的是什么事儿方面，以后再谈，你且预先准备，等到两船相距六丈之际.便倒桨停舟，踏波行去！”

狄素云失声说：“原来这枚红纸钱，是老人家对我赏赐之！”

狄素云笑：“我们虽然萍相逢，但彼此情，似还不错！”

狄素云听得方自打了一个寒颤，灰衣老叟又复说：“那老二若是把我向他要的东西，乖乖给你，你便命令他们南北东西地，分找寻老大，务须在明年八月中秋的前三天，一齐赶到‘峨嵋山舍崖’下待命！”

狄素云见他语音未了，忽然停顿，遂笑问：“金老人家，你可惜什么？”

灰衣老叟听她语意之中，似讥讽意味。遂细目微翻，两冷森森的厉芒“哼”了一声问：“老弟，我付给你的酬劳，相当重了，难你还嫌少么？”

狄素云连连，前面月光以下，也现了一船影！

灰衣老叟笑：“常言：‘皇帝不差饿兵’，我既是请你代我办事，总得付上一些酬劳费用！”

狄素云冷冷一笑，不答自己姓名，却向青袍人问：“你是老几？”

狄素云不等他再说，便向那容貌险，着黄衫的中年儒生问：“你是老几？”

这句话儿，把青袍人问得大吃一惊，脸立变，从青中泛白地，看看狄素云，应声答：“我是老二！尊驾莫非是…”

青袍人稽首当，陪笑答：“我们已知尊客来历，敬听咐吩，无不从命！”

灰衣老叟笑：“老大踪迹隐秘，极为难寻，便是他三个盟弟，也无法把我的命令传达！”

灰衣老叟双目之中厉芒闪地，狞笑答：“若是乖乖给你，便算他们运气，否则…”

狄素云笑：“他若已准备妥当，给了我呢？”

灰衣老叟不解地问：“此话怎讲？”

狄素云目光一扫，冷笑说：“船在湖心，四外空，何必还要摇橹掌舵？你去叫老四来见我！”

灰衣者叟不等狄素云话完，便自摇手说：“老弟，我情极为古怪！喜怒之间，变化难测，慢说旁人，连自己也往往无法捉摸！休看目前对你印象颇好，一转瞬后，或许会以血手相加。你有了这枚‘四死红钱’，至少可在我手下逃生四次，彼此便能毫无顾虑地打了！”

灰衣老叟仰天厉笑说：“杀人？凡属胆抗我命令之人，决不会舒舒服服，痛痛快快的鬼门关，我要把他们两手两足，一齐剁掉，再敷以极好金创妙药，使其只剩一段躯，而凄惨无比地活在世上！”

船上两人，一个是五十来岁的蟹面青袍士，一个是四十一二的容貌险儒生，见狄素云飞落船以后，由那青袍士，念了一声无量佛号，发话问：“尊驾何？来此有何见教？”

狄素云秀眉一挑，目神光，笑说：“金老人家，你会不会觉得你这对我赠送红纸钱，特予免死四次之举，有多余？”

灰衣老叟盯狄素云几，忽然慨无穷地，失声一叹说：“老弟，你小小年纪，能够踏波六丈，委实称得上是武林中的奇葩！可惜…”

语音刚了，一位虬髯汉已自舟尾走来，向狄素云抱拳笑：“老四在此，参见贵客！”

狄素云摇了摇，微笑说：“我不知，莫非那枚钱儿，当真价值万金？”

狄素云拈起那枚上书四个“死”字的红纸钱，又复目注灰衣老叟笑：“金老人家，这枚红纸钱，又是作什么用呢？”

狄素云微笑说：“金老人家，你不要停舟过远，因为我年岁轻轻，功力浅薄，纵然为了受酬甚重，拚命施为，最多也不过只能踏行波，走上六丈左右！”

狄素云摇笑：“金老人家，我不是没有识人力，你分明是游侠江湖的绝代奇客，纵然一羽之赐，也可能重逾泰山！只不懂这枚红纸钱以上，为何书写四个‘死’字，难我帮你这事儿，反要死上四次不成？”

灰衣老叟微笑答：“你的任务极为简单，在彼此见面以后，向老二发话，问他是否把应该给我的东西，业已准备妥当？”

狄素云见对方人数已齐，遂扬眉问：“你们兄弟三人，如今应该业已知我是何所遣？”

狄素云失笑问：“怎么只有老二老三老四，老大却往那里去了？”

灰衣老叟答：“自然是对你而言！”

狄素云接笑：“否则便怎样？我看你的两光，好凶好狠，像是要杀人呢！”

狄素云扬眉问：“还有老四何在？难他敢…”

走到离船七八尺，狄素云真气微提，一式“洛凌波”.从面借力腾，飘飞落在那条大船之上！

狄素云听得颇兴趣地，笑问：“金老人家，这‘免死’二字，是对谁而言？”

狄素云闻言，遂一面把两枚纸钱，揣怀中，一面微笑说：“金老人家既然如此说法，我就拜登嘉贶，多谢厚赐！”

青袍人业已猜狄素云是受谁所遣，赶陪笑说：“老四在舟尾摇橹掌舵，因为今日之会，不宜有船家参与！”

狄素云一笑，目注灰衣老叟问：“金老人家，你今夜要我代你去见的三个人儿，那是谁呢？”

灰衣老叟摇说：“他们的姓名外号，你不必问，只照他们的结义排行，叫他们老二老三，以及老四好了！”

狄素云白衣飘拂，凌波缓步，那份华曼妙，恍疑绝世飞仙！使得舱中两人，目睹之下相顾失惊，猜不透是何路？

灰衣老叟哈哈大笑：“人生百年，只能与阎老儿见上一面，从来也不曾听说有四‘鬼门关’的豪侠英雄！故而这纸钱上所书四个‘死’字，并不是要你死上四次，而是使你免死四次！”

狄素云想了一想问：“我见了他们以后，有什么任务？应该说些什么话呢？”

那只大船除了舟尾一人正自摇橹掌舵以外，舱中仅有两人，均在忧虑眺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