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潘玉荷等去处之下,不曾把淳于泰所喊的这声“凤儿”听入耳去。
淳于泰越发惊奇地,再把语音略为提高叫道:“凤儿,我在叫你,你怎么未曾听见?”
这回,傅玉冰自然听得见,不得不应声向淳于面前走来。
但傅玉冰自从明白自己身世,知道淳于泰是不共戴天的杀母深仇以后,对于淳于泰的一声“爹爹”尽量吝于出口。
如今虽应声走过,但脸上神色,不单毫无关怀之状。反而对于淳于泰右手之断。还仿佛流露出幸灾乐祸模样来!
淳于泰越发疑惑不解地,双眉深蹙轻叫了一声道:“凤儿…,,这第三度的”凤儿“两字,刚刚出口,突然听得有人接口发话说道:”错了,谷主,你不应该叫她‘凤儿’,而应叫她‘玉儿’…“随着话声,从那百丈峭壁的脚下,转出一人。
这人就是“神工谷”中的大总管,被淳于泰视如股肱的“眇目张良“卜新亭。
但卜新亭是独自一人走来,身后并未跟随有其他的人物。
这又怪了,卜新亭是与潘玉荷去押解傅天华,理应三人同来。
如今,不单不见傅天华,竟连潘玉荷也未与他一同回转。
淳于泰对卜新亭要自己叫“玉儿”莫叫“凤儿”之语,感到十分惊诧,正欲加以询问。
但等见了卜新亭未曾把傅天华带来,淳于泰却转变了问话题目,向他急急叫道:“卜兄,傅天华呢?难道被他跑了?”
“跑不了,跑不了,今日是傅天华了断一切恩怨之期,你便赶他,他也不跑!”
“既然他跑不了,如今人却何在?”
卜新亭突然仰首夜空,发出一阵纵情狂笑!
这一笑。把两个人笑得满腹惊疑!
这两个人,一个是淳于泰,一个是穆小衡。
因为卜新亭如今所发的这阵笑声,与平时显得略略有异。
这一有异,使淳于泰听来,觉得陌生,穆小衡听来,却觉耳熟!
淳于泰皱眉道:“卜兄…”
卜新亭摆手笑道:“不要叫卜兄了,我们是廿余年深交,淳于兄当真认不出小弟的本来面目了么?”
淳于泰似乎想起什么?如遭雷歼地,全身一颤,足下连退两步,戟指卜新亭失声问道:“你…你…你…你…你…”卜新亭潇洒从容地,含笑说道:“我就是‘北天山’的‘负心遁客’,也就是昔年‘隐贤庄’引狼入室,害得穆大哥家破人亡的‘天机剑客’傅天华…”
这几句话儿,使淳于泰、黄衫客、傅玉冰及穆小衡等,都听得茫然瞠目!
傅天华继续说道:“为了瞒过你这老魔头,我先杀死一名黑道巨寇‘眇目张良’卜新亭,自眇一目,在脸上添了无数刀疤,然后再请老友杜百晓,把我弄得遍体鳞伤,丢在‘神工谷’左近,让你救入谷中,借用卜新亭的身份,成为你心腹总管!““不对,不对,你取来杜百晓的那颗人头,我曾仔细验过,丝毫不假,否则,我又怎肯对你信任,把你视为心腹?”
“淳于老魔,你忘了春秋战国时,樊于期以头颅帮助荆轲,以图刺秦的故事么?杜百晓兄效法先贤,慷慨自刎,借了他一颗项上人头,才换了我这‘神工谷大总管’地位,使你对我言听计从。
一步步的安排,先行以邪制邪,尽诛当世诸魔,最后再和你算算二十年前血债!
黄衫客听得感叹万分地,向穆小衡悄然说道:“贤弟听见了么?
杜老人家与你恩师,一个甘眇一目,遍体鳞伤,一个慷慨自刎,用心多么深苦,前辈典型真是无法企及!
淳于泰这时才想起潘玉荷来,把目中凶光,觑定傅天华,厉声问道:“潘玉荷呢?…”
傅天华仍然毫不紧张地,从容答道:“昔日‘隐贤庄’中,内子惨遭毒手,廿余年之后,恩怨分明,你还问起你那位比你先行一步的如夫人,不嫌太愚蠢了一点么?”
淳于泰知晓潘玉荷必已遭不幸,钢牙一挫道:“好,既然今日恩仇总结之期,我们便放手一搏!”
“你杀了我的夫人,我也杀了你夫人,可算仇怨已清,故而我不与你拚,与你拚斗的,应该是我徒弟。”
“你的徒弟是谁?是不是穆星衡之子,当年并未死去?”
“这是我昔年于千艰万险之中的唯一得意杰作,穆小衡被我带走,亲传绝艺,为穆恩兄保全血嗣,并复深仇,在摇篮中,被你烧成枯骨的,却是你亲生之女…”
“胡说…”伸手向傅玉冰一指道:“我的女儿在此!”
你才胡说,你的女儿被我偷龙换凤,早化劫灰,这是我女儿傅玉冰,不过麻烦你代我将她养大成人,大概你是作梦太多,痴迷心窍,难道竟看不出她的眉眼形态,均与内子生前,极为相像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