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了三个揖，挥泪说
：“三弟英灵不远，
后的事，有我在，尽可放心。二十年后，仍是今日成全你的人，来成全你。安心去罢。”后成看方振藻的两只红
，自中枪倒地后，两向上翻起，直待庆瑞到来不曾合拢。庆瑞刚挥泪说完这几句话，两登时合下来了。庆瑞指挥跟随的人，将带来的衣服替方振藻装殓，并教扛抬棺木的人就在石岩旁边，拥一个
坑，装殓停当，即时掩埋起来。不多一会工夫，已七手八脚的
了一个坟堆。庆瑞见已葬好，才带了后成和众人回衙。④盘川，即盘缠，旅费之意。
我和令叔固然是要好的朋友，须知我和你，更是同门的兄弟。你此后见面，应呼我为二师兄。今日应了咒神死在这山上的，是你的三师兄。你三师兄的本领，虽没有甚么了不得，然以你此刻的本领拿来和他比拼，十个你也敌他不了。只因祖师不肯轻开杀戒，就为今日的事，才收你
徒弟。你不遇这
机缘，好容易列
祖师门墙吗？”说着话，已到了方振藻尸旁。后成不假思索的答
：“二师兄便不吩咐我仍回这里来，我报仇之后，也没地方可走，自免不了仍依家叔生活。只是我报仇的事，二师兄打算教我何时前去呢？”庆瑞
指算了一算：“哎呀，此刻就得动，在路上还不能耽搁，赶到醴陵，方不迟误。若稍有耽搁，只怕不能完全如你的心愿。”后成听了这话，那敢怠慢，慌忙立起说：“二师兄既这们说，我就只得即时动了。”庆瑞
：“令叔和先生两
，我自会告知他们，不用你去说。”后成匆匆拾夺③了一个包裹，庆瑞拿了一包散碎银两给他盘川④，后成遂动向醴陵报仇去了。不知这仇怎生报法？且待第三十四回再说。次日，后成正在庆瑞跟前听庆瑞谈
，忽见一个亲随送了封信
来。庆瑞拆开封
看了一遍，随手揣怀中，连忙起
去了，好一会才蹙着眉房。后成不知是那里来的信，不敢过问。看庆瑞面上，很
忧容。后成是个生
很忠实的人，亲看见于自己有大恩的人有为难的事，实在忍不住不顾问。却是转念一想，二师兄这们
的行，这们
的法力，尚且为难忧虑，我就问，不也是白问吗？后成心里这般思想，庆瑞象是已经知
，长叹一声，对后成：“你三师兄真累人不浅。他欺眇师傅已死，求我帮同设计，将这两个小尼姑拿住。也不打听清楚，朱继训的儿
是智远禅师的徒弟。方才的信，就是智远禅师打发他徒弟朱复送来的。我看了信，不由得要着惊，虽立时将两个尼姑放了，然我从此又多几个劲敌。我要专心炼，就得解组②山。这小小的前程，在我本不值一顾。无奈我是荫袭的职分，又是旗籍，其中有滞碍，使我不得如愿。终年坐在这个参将衙门里，哪是修的地方？你三师兄撞下大祸走了，却教我一个人担当，你看我怎么能不忧虑。我思量你的亲仇未报，必不能安心在这里久留。好在你家中并没离不开的人，你叔叔、婶母已在此地落了业。你回家乡报复了仇恨，仍回我这里来。一则你们叔侄兄弟可以团聚，二则我有你个帮手，凡事都放心一儿。不知你的意思怎样？”后成听得里面有
关碍，便不敢有所主张。又因庆瑞刚才提到替母亲报仇的话，
动了几年来蕴蓄于衷的心事，只坐在一旁低落泪。庆瑞看了后成的心事，即向后成说；“你还悲苦些甚么？我刚才不是说，此时你报仇的机会已快到了吗？你的
基很厚，白日飞升，在你并非难事。不过你的年事太浅，阅历不。因阅历不，
持便不易
定。我等须以为，以法为用。祖师因见你的基尚好，修炼较平常人容易百倍，所以想将你作育来。惟恐你为急于报仇一念，分了向之心，才命你三师兄专一传授你的法术。你要知法术没有邪正。有则法是正法，无则法是邪法。你此刻的法术，足够修之用，只是若从此不在上用功，则你这些法术，都是自杀的东西。你三师兄今日如此下场，即是无有用之结果。祖师假手于你以杀他，实
有意，千万不可忽略。”后成觉得领悟了，说：“二师兄说我此刻的法术，足够修之用，我实不懂得。我从三师兄苦炼了三年，三师兄常说我很有境，但是我至今还觉得一法术都施用不来，这是甚么理呢？”庆瑞笑：“你不到施用的时候，如何能施用得来？”后成问：“怎么谓之施用的时候呢？定要与仇人见面，才是施用的时候吗？”庆瑞说：“不然，你三师兄还不曾将开门的钥匙给你，钥匙就是
诀，我传给你罢。”当下庆瑞传授了后成的诀。③拾夺，即拾掇，收拾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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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成偶然想起，方振藻今早曾说拿住了两个小尼姑，监在衙里，遂向庆瑞说
：“三师兄说昨夜拿住了两个女刺客，于今三师兄已经去世，二师兄打算怎生发落呢？”庆瑞停了一停，笑问：“他已将详情对你说过了么？”后成应是。庆瑞：“这事依你打算，怎生发落才好呢？”后成：“这事实是三师兄的罪恶。我今早听得他述这事的时候，即很不以他这举动为然。比时我就自恨没有能耐，不能禁阻他。假使我在旁边遇着这般的事，必定不顾命，把诱
良家女的人除掉。便是自己本领不济，反死在恶徒手里，也心甘情愿。何况这两个女刺客和陶家的女人，同是佛门弟。亲看见这污秽行为，自佛门清净之地，自己又没有力量，如何能袖手旁观呢？依我的意思，二师兄可替三师兄减轻罪恶，赶
将二人释放。并且据三师兄说，二人的本领不小。以三师兄的本领，初次
手，尚且受了伤，可见二人必也有些来历，不是寻常之辈，二师兄正好借此个人情。”庆瑞摇：“若就事论事，你这意思自是不错。不过你三师兄只对你撩去尾的说了他自己这段事故。其实这里面的情由，还很长很长。你此刻既已和我是同门兄弟，便不可不知我们这派现在的仇敌极多。这两个女，也是我们的仇敌。就没有你三师兄这污秽的举动，他们既到了南京，也是要和我们为难的。”②解组，解下印绶。组，印绶。意谓辞去官职。
①孟狼，卤莽，轻率。
后成诧异得很的样
问：“修的人，与人无忤，与
无争，怎么会有很多的仇敌呢？”庆瑞正
：“谈何容易。与人无忤，与无争！旁的不说，我且问你：你不是为要替你母亲报仇，才专心学的吗？此时你报仇的机会已快到了，你能到与人无忤，与无争八个字么？万一潘兴的法力比你，你一人不能报仇，能不拉几个好本领的帮手同去么？即算你比潘兴厉害，如愿将你母亲的仇报了，你能保潘兴没有同门兄弟与徒徒孙，又来替潘遭兴报仇么？似此冤冤相报，仇敌安得不多？你要知，我们奉的崆峒派。崆峒派与昆仑派，素来是不相合的。昆仑派全是汉人。崆峒派原是从蒙古发源的，蒙古人居多，回、苗都有，从来汉人极少，也轻易不肯收汉人徒弟。自从祖师在七十年前由蒙古中原传，才收董禄堂和杨赞化、杨赞
兄弟，杨赞化又传庞福基，杨赞又传甘瘤，甘瘤、庞福基更传了不少的徒弟，都是汉人。昆仑派的人，因此更仇视我派了。这两个小尼坫，是眇师傅的徒弟。一个是朱继训的女儿，一个是朱继训的儿媳。朱继训在
州谋叛，已正了国法。全家因有眇师傅搭救，才留了命。这番二人到南京来，一则因祖师在这里，想来显显自己的能为。二则因我和你三师兄都是旗人，在他们更觉有仇积怨。我于今纵能大度包容，将他释放，他不见得知
激，从此不与我为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