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了…”杨氏笑答：“这是专为在厨下穿的。我并不冷，少时回房也就睡了。”
杜甫听完前情，好生愤恨。杨氏再三温言劝说，才去安歇。
杜甫此外无路，只得又往城内作客，过上十天半月才回家去看望一次，东
西宿，并无定所，开
还有现成
骑，后因草料太贵，又被一贵官看中，托人来说。杜甫见对方意
倚势
买，心中有气，将好友所赠的
转卖与人也非所愿。知
自己决保不住，便拿去转送给汝
王李。杜甫虽然无可骑，李-回赠银米却颇丰厚，估计足可度岁，直到明年
荒衣均可无虑，忙将其他礼
一齐送回，在家中住了几天。正觉时近隆冬，天会这样温
，忽然连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。雪住以后天便奇寒。本来不想
城，无奈李-十一月底寿日，左丞韦杜甫见灯
衣全都准备停当，
宗文睡得正香，连父二人明早起来穿的衣服鞋袜俱都放得整整齐齐。知妻独自一人忙到现在，连饭都没顾得吃。想起她平日
作之劳，好生
动，本来想问的话又缩回去，连答：“好好，这个穷家真个亏你！”随即
座。杜甫还不甚信，一握杨氏的手，果然温
。想起她以前玉手纤纤，葱也似，如今却是这样
糙瘦
，不禁又怜又，把手搭向杨氏肩上，笑：“我真亏负了你！”第二日一早，杜甫把
适所赠银两带了一半在
旁，骑上飒
，由城外寻到城里，四
访问项明的下落。到第四天上才打听
，范节度使安禄山十日前命手下偏将来京贡，并送杨氏五家礼。事情刚完，抬送贡品礼的夫役突然逃亡了好几十。那偏将因要抬送大批布帛、兵
回去，仗着杨家势力，立
当地官府要人，限期又
，非但寻常百姓遇上抓夫役的官差不能幸免。稍差一
的豪家佃
也被抓去了好些。只两天工夫便把夫役抓齐，赶了回去，料知项明也在其内，只得罢了。杨氏和杜甫一同吃饱，把剩下的残肴家
送往厨下，收拾
净，端起新烹的一壶茶，打算回房。项明原因当年旱得厉害，惟恐明
绝粮，日常人山采掘野菜草
，回来晒，防备荒。并对杨氏说：“主人夫妇人虽极好，无奈都是仕宦人家，像我以前所遇那些灾难从未受过，哪知厉害？这场暴雨连原有
土都冲掉好些，转
就，只有害。隔年庄稼已
不上，再旱下去连明年的稻粱蔬菜都无望了。此时早打主意，非但自己防荒，到时还可救上几个人，何苦叫我闲在家里等苦吃呢？”一面又把以前逃荒时所见易而、好些灾民都饿死在野地里的惨状一一说了。之下，猛力一挣，忽听耳旁有人低唤：“请快醒转，吃完夜饭再睡。”睁
一看，杨氏正立榻前，摇着自己的肩膀，桌上灯已起，新炖的
和蒸馍腌菜也都摆好。原来了一场噩梦。问知宗文已睡，天早夜，忙即掀被坐起，隔窗一看，下弦多半
明月已然起，觉着上有发冷。汤氏忙将先放在榻侧的一件旧棉袄给他披上，笑：“今晚夜寒颇重，我早打发文娃在厨下吃饱，先去睡了。你先用汤泡馍，趁
吃饱，和和。有什么话都等少时再说，我也还未吃呢。”杨氏见杜甫吃完饭，已过了半个时辰，才把项明失踪经过说了
来。杨氏见项明再来己是无望，力言来日大难，纵有崔、杨两家至戚可依，官都不大，年荒世
，前途难料。要杜甫早打主意，莫与城中友人断了来往。杜甫留杨氏一人在家本不放心，近又怀
，更恐过劳。知邻妇两个儿均早应了征役，年老无依，便把她找来，与杨氏伴，助理家务。杨氏虽愁缺粮，因见邻妇贫苦，丈夫又不放心，也就依了。杨氏闻言自是惊急。城内外往返六七十里，休说不能离家远
，就托人把丈夫寻回也并无济于事，空自悲愤，无计可施。次日一早，想起当地除却豪家宦门的佃外，下余多是老弱妇孺，再像项明那样好手势难找到。转荒，粮不够吃，如何还敢添人，虽然偶有朋友接济，今冬柴米这样昂贵，靠人的事岂是善策？正愁急间，忽接舅父崔项来信，得知堂兄现任奉先县令，婶母依然康健。两家都盼他夫妻前往相聚，情意甚厚。有这两家亲戚可依，心虽略放。想起项明被官差抓去，仍是难过。每日均盼丈夫回家商计，并作项明万一能够逃回之想。先在门前眺望便为此事。这日黄昏将近，不见项明挑菜回转，心正忧疑，邻叟忽来报信说：“项明老丑背驼，本不致被抓丁壮的官差看中，只因日常往来山中，回时总是挑着重担，脚底又快，劝他不听。今天回来又早，恰被官差撞见，
捉了去，今已不知去向。”杨氏因听山中
了青狼，恐他遇险，再三劝他不住，只得听之。杜甫见
妻永远轻言细语，
情款款，把那杯茶端起，刚喝两
，灶前余火映，瞥见杨氏面有愁容，立把满腹心思勾动，忙：“你怎么又有愁容？受了风寒不舒服么？”杨氏轻轻把杜甫的手推开，答
：“夫妻本应同共贫贱，彼此一样，谁亏负谁？快把茶喝了，我有话说。”杨氏接
：“我已收拾停当，忙倒不用你帮。有话在这里说倒好，免把文娃吵醒。灶前和，我刚洗完碗，灶火还没熄呢。”随让杜甫到灶前矮木墩上坐下，面前放上一个小几，取过茶杯，把茶斟上。夫妻二人并坐同饮。杜甫见她穿的还是那件补绽重重的旧袄，笑问
：“这件棉衣已是旧絮不温，你又穿它则甚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