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的药客交往甚杂,因见同伴时常失踪,心中害怕,利之所在,不舍离去,特意由别处聘来几个江洋大盗,有本领的飞贼,把人救走,故意恐吓,以防再受侵害;否则,新村虽是多年仇敌后患,这多年来,除猪儿自行投到不知真假而外,并未公然和他为难。受凌虐的都是本庄土人,与他无关。表面相安已久,何必多事犯险,一再飞刀留字警告?据朱四说,猪儿遇救,并未回村一次,父母日夜悲泣,说同村的人将他逼走,必是犯了村规,愧愤人山,为狼所杀。村人因其年老无能,全仗儿子耕种,并按村规救济,不似行诈。虽然事情难料,仍拿不定是否新村一党,却想蒙面人剑侠一流,庄中又有内应,定必日常有人窥探。庄中擒人,断无不知之理。这一次做得又甚明显,第一次犯他警告,真有本领,藏在近处,应该当天夜晚便见颜色,怎会一连两三天均无动静。
“本人又懒,虽想得到,无如年老多病,父子又不一心,狗子更是忤逆,明知乃父所说有理,故意违抗,专作相反的事。即便真个利害相关,事情重大,不能不听,也要颠倒错乱,改前为后,不照全盘计划,另生枝节,或增或减,以显他的聪明本领。说老贼老病昏庸,好些不对,无事是他想得周密,有了乱子,便是老贼贻误。手下人不耐老贼法令严密,再对狗子恭维,巧语离间。老贼迷恋烟榻,不多问事,越发威权日落,号令不一,只由狗子一人妄作威福。手下爪牙不是虚应故事,敷衍一阵,便是两面互哄。
对老贼说,奉狗子之命,不敢不听;对狗子又说,老大爷年老糊涂,顾虑大多,不及庄主文武全才,料事如神。于是无形中松懈下来。
“这班享受惯的恶奴打手既贪安逸,又怕遇上蒙面人送死,只第一夜,恐老贼暗命心腹监查探看,还在官道上去走了些时;第二夜狗子听了蛊惑激将,说敌人马快,庄中那多人尚被逃出,怎追得上,去也无用,只有合力将其擒住,才是正理,何必如此怕他?
那夜初出变故,谁也不曾防到,再要任其随意往来,这人就丢不起。狗子竟被激动,新来教师再吹大气,越以为仇敌如来,至迟不过第二夜,如何三天未见动静,分明众商客由远方请来的飞贼,出其不意,把人救走,就在近处,知道庄中戒备森严,月光又好,来必送死,已然不敢妄动,于是松懈下来。”
玲姑说时,陈四早把何首乌洗净,捧了出来,从旁插话,补说详情和近来闻见。等话说完,也准备停当,笑呼“贤侄请看”李强见那何首乌旁放杵臼石磨。陈四先用一把玉刀将其割碎,放入臼中捣烂,再行细磨,下设大碗,用口袋兜住磨口,一会成泥,笑对李强道:“这东西最忌铁器,放人口内,连渣嚼吃更好。我恐四婶体弱气虚,磨成浆汁好喂。你忙着走,不妨先吃。”随说,随取了尺许长一段整的递过。李强知道这类成形首乌有返老还童驻颜灵效,更是延年却病滋补圣药,忽想起仲猷父女,笑问:“这东西放过多少时候才失灵效?”陈囚笑答:“至多一个对时,还要保存得好。最具妙用,是那浆汁。磨过的渣,如用磁瓶装好,不令透气,连蒸九次,照样也有灵效,只差一点。
生的怕它汁水流净,天气又热,容易腐烂。只要能够保存,封人磁瓶,蒸上几次,并非不能久留。方才我因来人不肯拿走,说这类东西留它无用,一半也是真情,故意那等说法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