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灯光照亮,行走不便,方要喊住,隐闻身后脚步之声。回顾身后二人顺坡而下,相隔已近,丈夫手中有一盏皮灯,先隐黑暗之中,上路方始取出,同行野人也是族中勇士,乃他心腹,每次出外掳抢并往别族中强奸妇女,都是此人引头冒险往探虚实,再引丈夫同去,山妇便他掳来,最是可恶。心正厌恨,打算走快一点,后面皮灯忽被丈夫掼灭,以为不愿看她,重又勾动怒火。刚要喝问,双珠也听出身后两人走近,回顾对头将灯熄灭,忙把山兰的手一拉,低说:“不要理他。”一面准备,脚底加快,朝下赶去,猛瞥见前途昏灯影里山妇忽然出现,还未看真,眼前倏地一暗,前面两盏皮灯同时熄灭。
双珠人本机警,早疑对头别有阴谋,一见灯灭,忙伸手腰间去取灯筒,刚刚握着灯柄还未晃燃,忽听山兰怒吼了一声。说时迟那时快!就这心中微惊、转眼之间,一股从未闻过的奇怪香味,带着一蓬灰沙也似的香粉,已当头撤下。情知不妙,耳听山兰似已倒地,料定中了暗算,急怒攻心,手中宝剑刚一拔出,未及舞动,人已头晕沉醉,四肢无力,知觉皆失,昏迷倒地。
隔了些时,觉着头上冰凉,睁眼一看,山兰不知何往,人已落在一处山洞之中,旁边还点着一盏野人用石块掘成的油灯。对面壁上悬着燎火,古洞阴森,冷气侵肌,怪石林立,昏影幢幢,宛如鬼物,比森林中所见还要可怖。周身业已湿透,水迹淋漓,仿佛刚由水里被人捞起,又卧在冰凉山石之上,越发冷得难受。连忙坐起一看,宝剑包袱暗器之类,有的藏在身上未动,有的放在旁边,均未失去,山兰和对头狗男女不知何往。
忙将宝剑挂上,包袱背好,轻悄悄往洞外掩去。刚想起森林昏黑,灯筒药引多半湿透,不能晃燃,这里不知何处,分明落在对头手中。就此出去,不知途向,也难逃走。
此洞地势宽大,那旁石上还铺有兽皮,必是狗男女的巢穴。不如隐身石后,先把解药取出闻上,以防再中暗算。等到人来,探明真相,将其擒住,也不杀他,只要迫令引路,寻见老人、山兰立可无事。就算自己犯了规矩,他们这等阴谋害人,我也有理可说,不会吃亏,怎么也比乱闯要好得多。念头一转,瞥见前面洞旁立着两块怪石,既可隐身,逃走起来也甚方便。刚往石后走去,脚底忽然绊了一下。
洞虽高大,地势高低不平,石根错落起伏,波狼也似。双珠由昏迷之中惊醒,看出形势危险,未免有些心慌,光景又极昏暗,高一脚低一脚往前掩去。没想到洞口横着这样一个东西,等到一脚踏上,觉着软腻腻的,大惊纵退,低头一看,乃是一具女人尸首。
先还当是山兰被那不良的丈夫所害,心正愤极,忽然发现旁边放有不少火把油藤之类,又觉女尸仿佛还未断气。想起包袱中带有各种急救之药,因是来时特制,外面还套着一层油绸布袋,连地震时那大风雨都未湿透,还有一点引火之物也在包中。四顾无人,到处静悄悄的。素性义气,想到山兰一个萍水相逢的异族山女,竟能一见如故,结为至交姊妹,这数日来,样样都得她的帮助,不由激动平日义侠天性,忙取了一根油藤,赶往洞壁所悬油藤燎火之下,伸手点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