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罗春久闻夜明珠大名,知其少年侠女,形迹飘忽,不可捉摸,感愧之余方在称谢,文珠已回马走去,只得罢了。
李善见事已完,把手一挥,辛良飞马赶来,三人会合。辛良不知信旗妙用,见文珠只凭几句话便将镖师的围解去,也是惊奇,佩服不已。文珠并未明言,只将那片树林避开,仍是一前两后朝前飞驰。经此一来,文珠对李善无形中又加了两分好感,笑道:
“二弟,你看如何,该放心了吧?休说他们这些绿林中暴起来的人们,便是黑兄真要如人所说那样可恶,多么凶险,有此信旗,他也不敢稍微抗拒。何况你这姊姊也不是受人欺的,到了前途三岔路口,我们一个往北,一个往东,不必再走一路。只管放心,不满一月,我必往北京寻你便了。”说时,马又改为慢走。二人两马相并,差不多连一起。
李善见她明眸侧顾,皓齿嫣然,眉宇之间隐蕴情思,经过一路急驰,头上秀发已有一点被风吹乱,玉也似白的前额上飘着几十根乌丝,雾鬓风鬟,更显得容光照人,丰神无限,一时情不自禁,再一想起转眼分别之苦,刚说:“姊姊,就不许我再送一段么?”同时,把手往前一伸。忽然想起心事尚未明言,举动不可轻挑,忙又缩回。
文珠见他一路痴望自己,一听说走,便是难过,满腹热情无形流露,越发感动,不由勾起前念,回忆昨夜遇救,蒙他冒着奇险背走情景,心更拿定,看出想拉自己的手,又复胆怯缩回,回顾无人,忙把马L偏,往横里凑将过去,嫣然笑道:“你不舍得分手么?我和你一样呢。”说时,李善见她笑语如花,似有意似无意把手抬起,忙即伸手握住,紧了一紧,涎脸说道:“我真不舍分离,姊姊何苦定要一人走呢?”文珠把手夺回,佯嗅道:“我一向单人独骑日夜飞驰往来名山大川,奔走江湖,如入无人之境,已成习惯,从无一人敢于侵犯,只为昨日蒙你解救,对我那样深情爱护,暂时又是口盟姊弟,想起我已被你背负扶抱,因此不拘形迹,你便以为我人太放纵,不放心么?”说完,又抿嘴微笑,似嗔似喜,看了李善一眼。李善当她动怒,方自惶恐,再把所说的话仔细一想,分明又在暗示,未了这一笑更显出无限深情,越发心醉,惊喜交集,不敢再强,忙道:“小弟怎敢无礼,不知好歹?实是会短离长,还有许多话说,心中不舍,既非分手不可,容我送到贵友家中,路上稍谈些时,再行分手如何?”文珠笑道:“你那一套话我早晓得,明人不用细表,是我好兄弟便要听话,到时自会寻你。将来如想欺我,不听我说,却休怪我不理你呢。”李善自是连声答应。
为了前行十里便要分别,便把马勒住,缓缓前行。文珠知他心意,笑说:“你方才还劝我觅地养息,此时故意慢走,多挨时候,可见你们男人家多半自私,话虽好听,都靠不住。”李善面上一红,只得催马上前。文珠又将他喊住,笑说:“你不要认真,良友相逢,不愿分离,原在情理之中,我也一样。好在快到,也不在此片刻耽搁。”李善闻言,忙又把马勒住。那马正朝前急蹿,忽被主人一勒,全身立即掉转。李善目光到处,相隔不远有一青衣少年骑马在后,正往道旁树林中蹿去,一闪不见,心中生疑,忙喊:
“姊姊快看,这样荒山旷野,沿途并无人烟,如何有人骑马在后?”文珠回头,人已不见,来路树林中似有鞭丝马影微闪,笑道:“这一带最是荒凉偏僻,虽有两条路与官道相通,形势险僻,近年又连经两次水旱荒年,人烟越发稀少,到伏牛冈才有人家。平日常有江湖中人往来,我们这等行径,对方一望而知,不是好欺,无故决不来犯。方才信旗威力你已眼见,理他做什?你初步江湖,不知利害轻重,此去途中须少开口,休管闲事,你不放心我孤身上路,你如没有辛兄这样忠心的人同行,我才不放心呢。”说时,李善两次回顾,人均未见,也就不曾理会。
二人边谈边走,情分越厚,光阴苦短,前面路口不觉在望,辛良已在前面路旁石上坐待。文珠娇嗔道:“都是你,辛兄也不知等了多少时候,人家看我们走得这慢,多不好意思呢。”李善方答:“辛兄患难之交,决不会笑我们。”辛良望见二人并马同来,看出双方情分似乎比前更好,先颇代为欣慰,迎上前去,以为二人多半说好,文珠不再自投罗网,对听文珠仍是固执成见,细察李善虽然有点惜别之容,人颇高兴,好生不解,当面不便询问。李、浦二人走了一段长路,文珠爱惜马力,又以分手在即,彼此都颇恋恋,到了路口便同下马。当地本是山道,旁有小溪,林木颇多,辛良便将二人的马拉去,松了肚带,由马后取出马料,将马喂好,牵往溪边饮水。二人为了要说话,自己人也就不作客套,便由辛良料理,同往溪边僻静之处,寻一山石,并肩而坐,互相话别,并定日后约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