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料出仇敌心意,故露破绽,诱使上当,甚而分出一两位能手尾随在敌人身后都不一定。照我心意,恐还不止御敌,也许当夜就势发难,先把这头一批强敌引进村来,一面从中截断,使其两不相顾,等他入伏之后各个击破。除去以后乘机反扑,出其不意,直攻巴家庄贼巢都在意中。好在两山土人早就得到密令,一接信号,当时便可发难,尤其这样阴雨天气,相隔这远,他正派了大队人马来犯,决想不到我们会以少胜多,并还深入虎穴四面围攻。这样好机会大哥决不放过。但他向来机密谨细,只管准备周密,不到时机,除却真有必须,便自己人他也是临做再说,决不老早大惊小怪。我留心他有好几天,近日老是独坐沉思,便早料到快有举动。黄昏前,蒲老大哥和五弟、七弟他们带人前往接替,如在往日,至多黄昏左右必要回转,就是近日天短,也不应天黑不归。又命侯绍送信代取皮衣。此时天已不早,还未见面,分明本心就要发难,忽又得到信息,或是四老命人通知,天色又是这样阴晦,正好下手。想起我们人数虽少,但是计划周详,运用灵活,更有两山好几千个土人愿出死力相助,黑暗之中仇敌连遭重创,胆怯心惊,本不知我们虚实,以为今夜来人均是好手,就不全胜也可探出我们强弱,决想不到我们一段一段消灭过去,到了夭快明前我们恰好赶到,与当地土人里应外合,敌人还在等候同党信息,我已杀将进去,此是形势天成,真个再妙没有。方才两线灯光便是传令老弱妇孺藏避的信号,敌人来的恐还不少,多半分路进攻,本村形势也必知道大概。看这紧急神气,虽未全数掩进,多少总有几个,照大哥所说,沿湖搜索过去准能发现,四妹不信你就试试。”
虎女终觉村中房屋虽多,只这一处上下共有三层楼台,建筑风景无一不好,敌人手狠心黑,只要一个被他侵进,必是见人就杀,见物就毁。这样好一所公众会集的楼台如被敌人烧掉岂不可惜?那几株大桂花树均是数百年以上古木,先就无法寻去,何况楼内还有许多东西,自己和林蓉的随身衣物,连同嫁衣,也在里面。又觉村后那两处缺口地势隐僻,比前面还要险恶,敌人不会绕此远路,要来必在前面。照说崖上防御那样严密,非存心诱敌决难攻进,不等近前业已发现,传来信息。平台地势特高,又与四面相通,必由之路,来这一面又有一路,容易掩藏,来贼一到非往这里侵入不可,越想越可虑。
本来不愿离开,无奈近日和公亮越发爱重情深,公亮一味坚持,说时已早起身,沿着树林低声谈论,且说且走,准备到了前面湖边再行分路,虎女因二人早就约定,大家年轻气盛,又都性刚,夫妻之道理应互相敬爱,相亲相谅,最忌争执破脸,意气用事。为想白头如初,老和婚前一样恩爱,双方订好公约:以后无论何事,一有争执,便看何人先说,只要合乎情理,或是事由两可,第二人便应照他心意,不许各走极端,刚愎自用。
心想,公亮所说非但有理,并还奉有公明之令,话说在前,不应逼他强依自己。如往台上坐镇,公亮必不舍得离开,万一因此误事,如何见人?但又不舍那所楼台和楼中衣物,正恐与敌相左,和公亮并肩密语。
伊萌在旁,见前面已快分手,公亮夫妻还在争论,又看出虎女遇到正事,并不像平日对公亮那样随便说笑埋怨神情,并未坚持成见,只恐扑空,又料定了仇敌是由正面攻进,惟恐错过;不同去,又不愿离开公亮,更恐误事,两头为难。心中好笑,想了一想,凑近前去悄声说道:“二位师叔,前面便是方才所说那几处可虑之地,我们说话容易分神,又恐敌人掩身在旁,偷听了去反而不好。弟于也觉平台地势高显,容易被敌侵入,意欲回去代为留守,就是贼党来犯,孤身一人不是对手,也可发动信号求援,不足为虑。”公亮深知乃兄足智多谋,此举必有深意,但恐爱妻不快,略一寻思,低声笑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