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时又听屋中铁响动，回顾正是老汉同一中年妇人，一个手持大铁锹贴墙而立，一个拿了一木杠埋伏在旁，意思好似来人只一冲，便冷不防上下夹攻，一用木杠朝来人脚底横扫过去，一个便用铁锹打下。所有土人都是那么张。门外寒风中，那几个村童脸都冻得通红，内有两个十分聪明，一面随呼喊，一面朝扎草绳的低声说话，表面却装好奇，要大人起观看之状。暗忖人心向背真个厉害，这里共总五六家人，大约只有十多个男丁，居然全家老少这样齐心。休看敌人武功，真要看破绽，冒失来，看这神气，一个有心，一个无意，骤意料，还非吃亏不可，不死也必带重伤回去。别的不说，单他们这勇气已把敌人吞掉。何况事意外，梦也想不到这许多人

大人坐在后面，手中拿着两枝短篙，撑地而行，雪橇下面两条发亮之，像是两钢条，看神气似未发现自己。前面两小人都是目注前面，手中拿着一个铁朝前遥望，不时偏回顾。三人都是一衣，脸上好似有风镜，一瞥即过，并未旁顾，一晃驰往前途，又成了一个黑，端的神速已极。

旺刚把后所扎料取了一些，用和了一药任自吃，把梁五所赠路菜取下，未及取酒，忽然觉着内一小包。"沉甸甸的，用手一，十分，像是银，但重得多，心中生疑，知非，随手揣向怀中。余者共有好几包，有的并用蔑篓扎，打开一看，乃是各熏腊，羊猪无一不备，每样少说也有两三斤。所说粮，也是巧面，咸甜俱备，包扎尤为巧妙。许多东西分门别类一起扎，除粮是先冻好，再用两个小布袋装上，横跨背之上而外，所有路菜共扎成一包，横在背之上，一不占地方。因老汉再三推谢，说："此去路程遥远，这些心我们也吃不大来，酒更不会，共总四人，请把冻羊分与我们一些尝鲜，足够吃的。隔邻二位老弟还要对付坐雪船的敌人，尊客年纪不大，单人匹，好些可虑。既被敌人发现，便须留意，说走就走，我们均受过恩人许多好，你定是他后辈，彼此是自家人，无须客气，我老汉陪你便了。"旺听他说得志诚，心想少时送他钱，便不再勉。自己也不想吃酒，也未开那葫芦。

旺赶路心急，匆匆和土人说了几句，便要赶取草，老汉说："那年樊女侠途遇大雪，也曾用草绑在蹄之上，所以我们知。外面已有人在准备，这坐雪船的人想必厉害，小的手上铁与恩人那年所用望筒相似，你的人必已被他看，追了一阵突然不见，未必就此休。我料他少时必要回来，你是初见，觉他雪船快，其实此也慢不了多少，索等他来此，探询之后再去，稳妥得多。"旺虽不知仇敌浅，一则惟恐受伤，二则对来势神速，实在惊人。那两个徒弟如无本领，怎会带他来走此远路？这等敌，一应一尚难自信，那两贼徒就算年幼，多少总有一本领，自己也非大人，如何骄敌，对他轻视？再想起王老汉父走时告诫之言，不由有情虚起来，好在扎蹄的草尚未取，便答应，想等上一会再走。

隔有盏茶光景，因老汉说，风雪之中长路奔驰，天已近午，定必又饿又冷，执意要他吃东西，再三劝说，不令走。旺知他好意，饮还在其次，最重要是恐被敌人看，不令外，推辞不掉。心想，恩师常和这类穷苦土人往亲密，人家好意，不应辜负。乡下农人终年吃些粮，难得吃荤，梁五走时送有两包东西，说是粮路菜，看去分两不重，不像银，急于上路，又恐小家气，当时没有取看，此时虽不觉饿，照此荒凉景，路又险，沿途有无人家实拿不稳，那奔驰了这一早晨，也难免于力乏，何不借献佛，取将来，与他们同吃一顿，也算稍微还情，就便歇息片刻，岂不也好。主意打定，便不再走，请老汉代约外面两人屋同吃。

引，早料上人不是樊茵，果然料中等语。旺才知巧合：暗忖：诸位师长真个名不虚传，到受人亲敬，连这穷乡僻壤荒野之中，也有他的知，双方素昧平生，只打一个手势，立时亲如家人，关切非常，也无一丝客。此是多大力量，自己几时能和师父一样，到此地步，就大好了。

正在相对说笑，把王老汉所赠馍、包取了一些，劝老汉同吃，忽听门外轻轻敲了两下，老汉惊："果然来了，这驴日的真个可恶，可惜积雪太，否则我们虽然人少，多少也能给他吃苦。"话未说完，旺已赶向窗前，揭开小窗一看，果然去路一面黑影忽又现，转由小而大，现大小三人，飞驰而来。还未走近坡前，相隔一二十丈，隔两家门内忽然走几个穿得臃破烂的村童，年纪都在十岁以内，一同拍手呼："雪船来了，快来看呀！"一面呼兄唤弟、爸爸妈妈喊成一串。再看那两个大人，年轻的一个业已不见，只剩一个年长的还在草堆旁边搓那草绳，手边不远草堆里着一柄利斧，无意中往来路一偏。斜角三家门窗里似有人影寒光闪动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每家屋内门窗后面都伏有两三人，老少不等，有的拿铁，有的拿着打狼的梭镖，还有三四个好似拿着柴刀、锄、钉耙之类，屋门不是虚掩，便是开着半扇，人藏在内，一齐探，朝外面那人注视，挥手示意，问"来了没有？"那人好似不愿众人破绽，把手一挥，中低语了两句，便全缩退回去。照那形势，只要来人倚势行凶，外面的人一声暗号，便同冲杀来。

心中寻思，望外面，那前后起、其形如舟、一行共坐三人的雪橇已飞驰而来，来势真个和箭一样。刚看见他的全，人的面目未及看真，便由下面平地上急驰而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