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铁栏杆,有一只巨灵掌伸进来,就听得“叭”的一声,胜小玲面上立刻便见五个指印。
紧接着,便听得仇心良厉喝道:
“竟敢对少寨主出言无状,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?”
铁少朋愣然地望向胜小玲——
是的,那一掌正是仇心良打的。
胜小玲在惊愣之下,掩面大哭起来。
猛地一个旋身,铁少朋一把揪住仇心良,骂道:
“你娘的,你为什么打她?”
仇心良怔怔地道:
“她不该骂少寨主不是人,属下这是…”
仇心良话未说完,铁少朋已“噼啪”连连的打了仇心良七个大嘴巴,且厉骂道:
“好不容易胜小姐端碗吃饭,你却不经我许可便出手打她,小心我砍了你…”仇心良忙应道:
“是、是、是,属下该死。”
胜小玲突然厉叱道:
“姓铁的,你不用在小姑奶奶面前逞威风,你走!”
涎脸一笑,铁少朋道:
“好,好,只要你吃饭,我这里便走。”
仇心良低头一边站着,胜小玲真的又坐下来用筷子在碗里搅——
那是一种什么滋味?光景只有胜小玲心中清楚。
铁少朋走了,他是相当愉快地走了——
就在洞口,他右手食指点在仇心良的卷肉鼻尖上,冷冷地喝道:
“你给我记清楚,这里关的可绝非一般人犯,尤其是胜小玲,她只要一点头,摇身一变就是黑虎寨少主夫人,到时候即使我能饶过你,她也会要你的命。”
仇心良忙哈腰应道:
“是、是、是,少主说的是。”
就在当天过午不久,住在中间牢内的姬儿,突然问仇心良,道:
“今日初几了?”
仇心良道:
“姬儿,你问日子干吗?”
姬儿道:
“今日初九还是初十?”
仇心良道:
“初十。你问日子做什么?”
姬儿一声无奈苦笑,道:
“日子对我本不重要了,只是我又不得不去注意——”
仇心良道:
“这又是为什么?”
姬儿一叹,道:
“告诉你徒增你的伤感,唉。”
仇心良道:
“你已知道我是谁,心中的话何妨说出来。”
姬儿道:
“我说过,初来的三年,铁石心对我是尽说好话,而我却死也不肯嫁给这大响马,于是,姓铁的渐渐变了,他开始不定期前来辱骂我,直到骂得我痛哭失声,他才心满意足地大笑着走开。可是这几年他更变本加厉,每十天便会准时前来,挥起皮鞭抽打我一顿,吐上几口唾沫才骂不绝口地走去,如今…唉。”
仇心良双目几乎喷出火来“咯嘣”咬着牙,道:
“可恶。”
又是一叹,姬儿道:
“你一定以为我贪生怕死了?”
仇心良未回答,只是望向第三间石牢,心中似波涛泛滥而几乎不能自已…
姬儿缓缓走近栅拦,沉痛地道:
“我曾经想死,而且也以头撞壁,但那是最初几年的事,这以后我也看开了。唉,也许人的年龄增加,反而怕死吧,我竟会忍受着姓铁的凌辱打骂直到今天。”
这真是伤心泪尽话童年,姬儿没有流泪——
也许——
也许她的泪早已流干了吧。
是的,她的话仇心良十分理解,因为姬儿的话十分正常,天底下年龄越大,便越珍惜自己生命。
十分沉痛的,仇心良道:
“如此说来,今天姓铁的就会来此了?”
姬儿道:
“只要他在山寨,便一定会来。”
仇心良道:
“他为什么要这样?”
姬儿道:
“也许他可以从残忍中获得快乐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