弱的道:
“『老龙口』里,就数范六指范松寿的医道最高明,你知道这个人不?”
樊庆堂道:
“弟子晓得他,就住在菜市口里面头三家子里,他自己还兼开药局…”
庄翼道:
“先送我回住处,再去找范六指来。”
樊庆堂机伶的道:
“弟子和子秀、牧远蕴送六爷回去,叫沙九狱往请范六指,分头办事,比较不占时间!”
眼皮沉重得都快抬不起来了,庄翼语声混浊:
“你看着办吧…记得把薛重的遗骸带回堂口…”
樊庆堂面罩后的眼神悲戚:
“是,弟子不会疏忽。”
于是,四个人一齐行动,由樊庆堂小心翼翼的背负庄翼,谷牧远抱起薛重的尸体,在常子秀与沙九狱的回护下迅速脱离现场。
几幢孤伶伶的房屋沉寂着,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污狼藉的散卧四周,有悲号似的犬吠声隐隐传来,像在悼慰这些横的窟魂…。
空中,无星无月,云霾浓黑,随风滚荡疾走,好一个肃煞的冬夜。
***
范六指忙活了一个通宵,直到天亮才算把庄翼身上的内外伤势料理妥当,这冷的天,居然汗透重里,气得他直喘,虽说伤者的大小刽伤够麻烦,而诊治过程中的场面也颇为触目心惊——室内是三个杀气腾腾,虎视耽耽的面大汉,室友守着两名牌色冷肃的官差,范六指强持镇定,按规矩行事,总算未出差错,等他净过手,外面车子早已套好,专等着送他回府了。
庄翼的精神略略恢复了些,顾不得养歇,即时传唤钱锐进来,劈头就问:
“钱锐,仇贤的事办得怎么样了?我爹回来没有?”
钱锐的表情有些奇怪,苦着一张脸,支支唔唔的道:
“老总且请安养,这些事我自会加以安排!”
一颗心骤往下沉,庄翼缓缓的道:
“我在问你,仇贤的事办得如何,我爹回来没有?钱锐,照实回答,不要顾左右而言他!”
钱锐搓着两手,呐呐的道:
“老总的伤势这回重,还是尽少烦心为要,这些事,过几日等老总病体稍愈,我再一一呈报!”
庄翼身子朝上移了移,冷着声道:
“是不是出了纰漏?”
钱锐吃力的道:
“昨晚上,仇贤的伙食里不知被什么人下了毒,幸好发觉得早,经过急救,人是没死,却仍在晕迷状态中,直到如今尚未苏醒过来…”
长长吁一口气,庄翼疲惫的问:
“有没有生命危险?”
钱锐迟疑的道:
“大夫说要经过这两天观察才能确定,下的毒很剧烈,若不是救得快,姓仇的早没命了,大夫正使出混身解数,尽力挽救…”
庄翼道:
“已否加强戒护?”
点点头,钱锐道:
“除了正式当值的弟兄,我们又加派四名铁捕,轮班守护,同时,人也移监,换过地方了。”
庄翼形容沉重的道:
“真是屋漏遍逢连夜雨…战百胜那里,又如何交待?”
钱锐无可奈何的道:
“姓战的还不曾和我们连络,不知他得到消息没有?老总,这怪不得我们,事出意外,发生这种不幸,亦非我们乐见,姓战的应该谅解才是!”庄翼灰着脸道:
“谅解不谅解是另一个问题,结在于我们不能触怒人家…钱锐,我只有一个爹,如今我爹的老命正攒在对方手里…”
陪着笑,钱锐道:
“老总宽念,吉人自有天相,老爷子包管有惊无险,逢凶化吉,便退一步说,姓仇的好歹还留有一口气在,谅他们也不敢瞎来。”
庄翼提高声音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