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道:“我也有这种感觉,但各人与胡老爷子的交情深浅不同,我们能替他卖命,却无法勉强别人也替他卖命,蔡心悟肯这么帮衬,说不定已经认为仁尽义至了!”
“鹰侠”齐岗停止了踱步的动作,颇为不耐的望了望天色:“遇不上对方的人,又不闻撤退的号角声,像这么干熬着,不知熬到几时才算个了局?半辈子拼生搏死,还是头一回经历如此阵仗,各位不知是否觉得有些滑稽?”
费杰无精打彩的道:“岂止滑稽?简直无聊,大伙全是一把年纪的人,少时不会玩过躲躲藏藏的游戏,赶到这个岁数却返老还童起来,净绕着一片沼泽兜圈子,咳,这又是从何说起?”
齐岗摸了摸他的鹰勾鼻,沉沉的道:“如果再没有动静,我们干脆转回去算了,横竖今天找不到,明朝仍得来,不弄出个结果,胡老爷子是不会甘休的!”
摆摆那只独臂独手,杨宗道:“使不得,小齐,角声不鸣,不宜擅自收兵;我们这一遭既然陪着胡老哥淌了这湾混水,便只有淌到底,些许委屈,受了也罢,设若出力之后还落人闲话,那就大大不上算了…”
齐岗悻悻的道:“要么索兴真刀实枪拼个了断,否则就搞明白对方窝藏的所在再来,这般要死不活的拖下去,把锐气都拖跨了…”
杨宗劝慰着道:“好歹再等一时,我们干脆也别往前搜了,只等角声响起,便鸣金收兵,明天再做打算吧。”
费杰接口道:“可不是?再往前搜,是越走越深,一个弄不巧,连回路都找不着,笑话就闹大啦。”
沉默片刻之后,杨宗若有所思的道:“不知道其他各队碰上情况没有?别都像我们一样途劳无功,假若此次行动全然白搭,传出去怕不好听。”
齐岗深皱着双眉道:“老实说,杨老大,我已经怀疑姓戴的那一伙人是不是真个躲藏在这‘十里混沼’里?保不准他们早已远飙他方,就算他们躲在‘十里混沼’吧,只要缩着头不出来,如此一片邪烟恶水,又往那里找去?”
杨宗抹了把脸,道:“胡老哥是这么说,我们只好照这么听,消息正确与否,不干我们的事,出力效命之余,再要费心伤神,可就没这么大的精力了。”
费杰道:“不过,传闻那姓戴的禀性强悍,为人刚烈,不是个临危退缩的角色,尤其这挡子公案,他自认行正立稳,情理不亏,就更不会低头了,我看他必有打算!”
齐岗兴味缺缺的道:“无论那戴玄云一干人有什么打算,至今不见鬼影却是不争的事实,强悍刚烈并非挂在嘴皮子上,要拿出来给人看过才能作数,凡是人,再怎么倔,怎么硬气,一朝性命悠关,怕就不见得能挺直脊梁了…”
强颜一笑,费杰道:“姓戴的他们最好是逃之夭夭,也省了我们多少麻烦;家里软床大被,不好倒头困觉?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穷耗?”
齐岗没有回话,又开始背着双手来回蹀踱起来,看他那模样,还真是烦。就在这时,远处有角鸣之声隐隐传来,角声透过深深的雾氲,带几分不真确的蒙胧,但那是号角的声响却没有错。
费杰从树干上一跃而起,兴奋的叫:“我的天,总算角声起了,可以回去啦!”
杨宗倾耳聆听,频频点头:“不错,是号角声,我们打道回府吧。”
说着,他向四名手下示意行动,由那四个人在前开道,他与费杰,齐岗随后,一行人众,来得慢,去得却相当的快。
烟霭浮漾里,费杰脚踩软泥,心情倒挺开朗:“这一阵号角声,我说杨当家的,可真是救苦救难,再朝下耗,眼看着就天黑了。天一黑,走在这片恶沼之中,岂不是和夜探地狱一般?胡老爷子好歹还算体恤我们,没叫大伙摸黑找乐子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