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这样的环境,这样的气氛之下,那头狗的吠叫就完全不同于平素的效果了,声音一起,不但动人心魄,还另有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怖傈之概,宛如杀机顿织,魅影四现,飘缈的雾氲之中,也似手隐约传来不像人声的阵阵呼号…
公孙敬德神色微动,他强自镇定着道:“他们来了!”
裘英目观四处,耳听八方,缓缓的道:“这不稀奇,你不是说过么?他们极可能已经隐伏在我们附近,随时准备发动突袭,若是他们不来,才算透着离谱——”
胡非烈低促的道:“传令大家提高警觉…”
公孙敬德向一边“尊义三鼎”为首的何光点了点头,何光拔哨凑唇,又急又快的吹出一连串短促的音节“嘟”“嘟”“嘟”…。
前后两排人马,早已各自亮出家伙,以他们认为最适当的姿态指向不同的角度,而队伍仍在慢慢挺进,只是每个人的脚下,似乎更见沉重了。
蓦然闻,一声悠长的惨叫骤起,接着“噗通”一声物体落水的音响传来,前排的行进者立刻一阵混乱,骛睁厉叱之声纷扬,人影奔掠中,那身形瘦削,面白如纸的“白衣招魂”索斌飞到一个泥沼之傍,一面双手连挥,寒芒暴射,边指挥着其他手下以暗器投掷向某一个方位——公孙敬德大吼着:“后排立定莫动,注意敌人乘乱偷袭,大家稳住,稳住——”
一阵忙乱过后“豹尾棍”邵慎跑了回来,他抹着满头汗水,气吁吁的道:“真正王八羔子;‘白衣派’门下有一个中了暗算,连人都被拖进泥沼里,这半晌还没捞着,八成是寡妇死了儿,没啥个指望啦!”
公孙敬德板着脸道:“不必捞了,捞起来也不过一具尸体,于事何补?邵老弟,传令过去,继续朝前挺,叫大家再多加小心,别又着了道!”
邵慎不再多说,调头自去,胡非烈不禁形容忧虑的道:“这可得想法子对付才好,叫他们如此蚕食边掠,我们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削弱了…”
公孙敬德悒郁的道:“除了加意防范,随时警觉,也实在没有什么有效的良策。”
胡非烈窒闷的道:“那‘火瞳’辛宛毒——”
不待胡非烈说完,公孙敬德已急忙“嘘”了一声,压低嗓门道:“他会出面的,老哥哥,但不到紧要关头,怕他懒得伸手,这号主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,除了狂,还有怪…”
胡非烈强笑道:“狂也好,怪也好,都没干系,只要到了节骨眼上,他别坐山观虎斗就行了——”
公孙敬德左右觑探,小心翼翼的道:“这决不会,但老哥哥,咱们口词之间却得留神,莫叫他听到什么闲言闲语,否则他性子一起,拂袖而去,场面就不好收拾了!”
胡非烈阴沉的道:“多年不曾求人,求人一次,才知竟是这么个难法,处处迁就,还得时时察颜观色,生恐稍有得罪…唉,这算那一辈子亏欠下的?”
公孙敬德低声安慰着:“老哥哥,事到如今,你就看开一步吧,人到屋檐下,安得不低头?好在就这么一遭,过了这个关口,天皇老子也不用侍候啦。”
裘英也十分感慨的道:“说来说去,都是那个不孝的小畜牲闯的祸,他固然死得不明不白,却把一付千斤担子掷给了老师父,七十多岁的人了,不曾享过徒弟一天福,到头来却须替他抛头卖命,想一想,连我都生气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