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两只“金龙梭”闪映的一刹,战飞羽已长身而起,手中握着的对方的“判管笔”一转猛抛“呜”的发出怪响,银光旋轮,打着转子飞出。
“砰”一声撞击,火花迸溅,梭笔齐坠于地。
但是,这一耽搁,倪世鸿与夏婷已经鸿飞冥冥,失去踪迹了。
闻瑞星双臂挥展,人已大鸟般又腾了空。
战飞羽冷冷一哼,飞跃迎上。
又是两道金芒,齐射并至。
往上拔弹的身子,猝然在一顿之下形成一度弧线抛起,快似闪电般到了闻瑞星的头顶,几乎就在那两只“金龙梭”堪堪从战飞羽脚下掠过的瞬息,他已置身于敌人的上空了!
“叱!”
闻瑞星悬空横滚,双脚环飞,然而,战飞羽全身倏忽急速下落,下落一半又猛的四肢暴展,不见掌影的来去,闻瑞星已大叫一声,重重摔跌于地。
拂挥了一下衣袖,战飞羽目注伏在地下的闻瑞星,表情木然。
这时——
惊魂甫定,如梦初醒的梁宏川方才大大透了口气!
“战大哥,乖乖,你真是神人,这么大的本事,实为我今生所仅见…大师兄,直夸你功夫高,如今,我才明白简直已经没有止境啦,了不起,了不起,…”
战飞羽默然无语。
梁宏川又阿谀的道:“这姓闻的小子委实可恶,战大哥,杀得好,杀得痛快!”
背着身,战飞羽笼手入袖,他仰头向天徐徐吐了口气,声音显得十分冷淡,也十分冷硬:“谁说我已杀了他?”
呆了呆,梁宏川扶稳马鞍讷讷的道:“呃…莫非,莫非这厮还活着哪?”
战飞羽的腰杆挺了挺,道:“梁宏川,你竟然连死人和活人都分不出来,也难怪凌刚把你当做一只麻包般摔来抛去了,真是悲哀。”
梁宏川的眼中极快掠过一抹愤怒之色,但他却赶忙陪笑道:“天黑,战大哥,我没看清,那小子又爬在那里像发瘟似的一动不动,我还以为他是被战大哥送回老家去了…”
战飞羽道:“你‘以为’的事也太多了。”
忽然,伏卧于地的闻瑞星透了口气,发出了声音。
战飞羽一直注视着对方的动静,他自己知道下手的轻重,他方才在眨眼的俄顷间,给了闻瑞星两掌,但他知道这两掌并不足以夺取对方的性命,只是造成了不轻的内伤而已,他等待着,预备万一闻瑞星在应该苏醒的时刻未缓过气来时,前往加以救援。
战飞羽并不是一个惯以慈悲为怀的人,相反的,他极冷酷,极其寡绝,也极其狠辣,但是,他不无理杀人,更不轻易加害一个罪不至死的人,他就是这样,在江湖上,他出了名的嫉恶如仇,嫉恶如仇到了残忍的地步,而他却讲求道义,维护真理,他在复杂险诡,钩心斗角的武林里,追求的乃是真正的武士精神!
艰辛的挣扎着,闻瑞星终于支撑着站了起来,一张原为古铜色的面孔,如今已泛了一层灰白——死样的灰白…
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了一步,闻瑞星喘息吁吁,胸口起伏甚剧,他的一双眼睛黯淡,光芒晦涩,但是,掩不住那出自灵魂深处的仇恨火焰;他极力支持着自己站稳,凄哑的开口道:“好…好…两掌…战飞羽,你有本…本事!”
战飞羽冷冷的道:“我早已劝告过你,闻瑞星,这一切后果,全是你的固执、愚蠢及狂妄所造成!”
呛咳几声,闻瑞星吃力的道:“你若…聪明…你就…现在…现在杀了我…否则…我会像…你的影子…一样…追蹑你…到天涯海角…不报此仇…永不罢休…”
战飞羽平静的道:“我不杀你并非为了示惠于你,更非我天性善良不忍下手,唯一的原因是——你的幼稚与嚣张虽然可厌,却仍不至于以死为惩!”
猛一咬牙,闻瑞星激动得全身发抖:“不管…不管你怎么说…战飞羽…我也永不会领你的情…你不杀我…我却必须杀你…我先讲明了…你现在后悔…还来得及!”
战飞羽道:“罢了。”
踉跄了一下,闻瑞星切齿如磨的道:“一天…一月…一年…十年…甚至终此一生…不雪此仇…誓不干休…战飞羽…你践踏了我的自尊…羞辱了我的名节…我要用你的血来洗净我所受的耻…以你的命来填我心中的剑痕…”
战飞羽阴森的道:“随你吧,但我有几句话奉告…他日此景重显,我的慈悲是否依旧,便难以断言了,你若要来报复务当三思。”
呛咳着狂笑,闻瑞星道:“我会来的…不雪耻,毋宁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