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周三秃子是按了虎皮石墙上的哪一块石头,就在他身后的整面石壁忽然悄无声息的侧转,现出另一个房间来。
那间房屋的布置也和他们现在的这一问同样简单,仅一桌一椅而已,谷瑛赫然正坐在那张仅有的木椅上,没有捆绑,不见任何束缚,她就恁般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。
谷瑛不是独自一人,在她身边站着一个满头自发,面如风干橘皮也似的驼背矮子,这年岁老大不小的驼背矮于双臂长可触地,两眼精芒如电,在他那满面交叠的皱捂间,都像隐约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邪笑…
不错,那是曹大驼。
面对着查既白,曹大驼白发苍苍的脑袋一昂,声音粗哑仿佛老鸦夜啼:
“哈哈老查,久不见啦,今日幸会,可是大大的有缘!”
查既白目光尖锐的打量着坐在椅上的谷瑛,嘴里冷冷的道:
“去你娘那条腿,有缘?我和你们这两块熊货有个鸟的缘,大家还是远着点好,否则彼此之间,终会有个倒霉的!”
曹大驼不但不气,反而碟碟怪笑:
“好老查,你仍是那口无遮拦的老毛病,爽快豪迈得可爱…”
查既白望着一动不动,面目呆滞、双眼茫然的谷玻,语气严峻的道:
“先给我闭上那张鸟嘴——曹大驼,谷玻怎么会变成这副木鸡似的德性?你们在她身上动过什么手脚了?”
曹大驼哈哈一笑,不慌不忙的道:
“我就知道你会有此一问,放你一千个心吧,我们无论什么手脚也没动过,只是在她先前的饮食里加进一匙‘迷神散’,好叫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此处候着上路,老查,这乃是必要的防范措施,总比使绳子捆着她来得文明高尚吧?”
查既白阴着脸道:
“这他娘的‘迷神散’对人体有多大的妨碍?”
双手连摇,曹大驼笑道:
“半点妨碍都没有,只是能令服食者安静一个时辰,然后药力消退,就和个没事人一样啦…”
查既白道:
“不需解药?”
曹大驼忙道:
“不需不需,人醒过来之后,充其量也就是像经过一场宿醉罢了。”
查既白斜眼瞧着身侧的周三秃子,嘴里冲着曹大驼说话:
“我老实告诉二位,姓查的银子可不是容易拿的,不出差错便一切好谈,要是你们玩什么花样想坑我,二位,你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!”
曹大驼一指谷玻,道:
“老查,话别说得这么难听,赌,人就在这里,我们又如何个坑你法?只待银货两讫,咱们便将军不下马——各奔前程!”
这边的周三秃子也嘀咕着:
“你要的是人,人不就在眼前?犯得着一而再三的卖狂使狠?娘的,和你做生意,也真叫难…”
查既白不搭理周三秃子,只管对曹大驼叱道:
“你还愣在那里做什?把人给我领过来!”
一手拉起谷玻,曹大驼边笑道:
“是,是,当然要把人引过来,花钱的是大爷,有钱之人坐上席,我哥俩受了银子,还有不加意侍候的道理么?”
查既白板着脸道:
“快,少要贫嘴!”
曹大驼哈腰弓背,牵着谷瑛的一只手走了过来,谷瑛两眼直愣愣的往前看着,脚步僵硬,上身竖挺,那模样,活脱是在梦游太虚。
皱着眉,查既白问:
“你们给她吃下那什么散有多久了?”
曹大驼一面扶着谷瑛坐向方才周三秃子坐过的椅子上,一面道:
“约莫顿饭功夫有了,不用太久她就能苏醒过来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