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气得簌簌颤抖,尖着嗓音叱喝:
“理直气壮?伏守于途,无故伤人,你从哪里来的理直气壮?”
钱来发笑颜不改,侃侃而言:
“乞禀太夫人,这伏守于途,完全正确,所谓无故伤人,则我歉难接受,我这不叫无故伤人,仅乃先发制人,抢个先机罢了!”
柴老奶奶厉声道:
“你是抢的什么先机?”
钱来发不愠不火的道:
“太夫人大队人马,寅夜急行,莫不成是去郊游踏青的?”
柴老奶奶微微-窒,立即咆哮:
“我们去干什么,于你何事?岂容你来置喙?”
钱来发又笑了:
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,太夫人哪,列位顺着此路前行,目标所指,正是在下我居住的那个镇甸;时间、路线,各位的阵势?再加上我得的密报。这便组合成了一个结论——你们冲着我来了,来干什么呢?自然不会来向我问好请安,毫无疑问是打谱要我老命来的,你们要我的老命!而我又不想死,唯-的方法只有挣抗,现在发生的情况,便是我展开挣抗的具体行动之-!”
柴老奶奶咬着牙道:
“钱来发?你就挣抗吧,我看你还能不能看到明朝的天光!”
圆阵中,左侧的一条人影微微踏前-步,随着声道:
“告诉我们,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今晚出击计划的?”
黑暗里,钱来发仍然认得出开口的人就是“柴家府”的大少爷柴化;他嘿嘿笑道:
“柴大少,各人有各人的路数,各人也有各人的法门,这个秘密,恕难奉告。”
柴化幽冷的道:
“别人不明白的,还以为你钱来发是如何有财有势,有豪义有担当,其实,说穿了你只是-只龌龊的阴沟老鼠,-头卑鄙狡猾的恶狼,姓钱的,你端会背后出刀,阴着下狠,你彻头彻尾是个无胆匪类,奸刁小人!”
双手互搓,钱来发耸耸肥肩,慢条斯瑚的道:
“柴大少,老实说,我虽然不敢自诩是个好人,但也不致坏到你形容的那样,至少,我认为自己比你们‘柴家府’上下诸君要高尚三分,我从不敢强取豪夺,从未仗势凌人?更没有拿几手把式当凭借去混淆江湖公理、断人活路,我只做我该做的事,俯仰无愧于天地难免过份溢美,心安却是求得了。”
柴化大喝道:
“你敢污蔑我们‘柴家府’?”
钱来发豁然人笑:
“杀都杀得,实话实说又有何妨?”
柴化恶狠狠的叫嚣:
“你死定了,钱来发,我们对着苍天发誓,与你决不并存!”
钱来发大马金刀的道:
“柴大少,你以为我钱某人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?来要求与各位并存么?”
柴老奶奶冷凛的道:
“狂妄匹夫,我倒要试试你有多大个道行——”
“凤头杖”银芒炫闪,又是当头压到,钱来发知道不能硬接,身形偏飞,扑向对方背侧,柴老奶奶半步不移,双臂倏沉,杖影已似一条银龙般挟着万钧之力,响起风雷之声横扫而回!
人在呼轰交舞的长杖下窜走腾掠,钱来发一时竟难以近身反击,同时,他警觉到“柴家府”的圆阵未动,竟然没有人出来帮助柴老奶奶夹攻,这代表什么意义呢?莫非,对方认定了单凭柴老奶奶一己之能,即可钳制于他,而将阵势固守,以待打击继来的侵袭者?
由这个警惕,使他顿悟到一项可虑的情况或许将要发生——“柴家府”的阵势正以严密的静峙来等待其余的敌人出现,在这种形态下,无论是双方的攻拒角度,抑或实力上对比,他这一边都要吃亏,尤其令他不安的是,万一楚雪凤及鲁元标等人见到他难以施展而贸然动手掠阵,就正中了“柴家府”的下怀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