瞄任霜白,马良君怒道:
“不消说,又是姓任的这小子的杰作?”
敖长青苦着脸道:
“除了他,还会有谁?”
马良君大声道:
“好呀,单刀匹马一个鸟人,却凶悍恶毒到这步田地,砍那个、斩这个,杀得一片血腥,这天底下倒像只容他自个横行霸道了,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!”
敖长青低沉的道:
“姓任的业已表明了,要斩草除根,片甲不留,但凡今日到此应卯之人,不管是淮,一律赶尽杀绝,就地歼戮!”
狂笑一声,马良君面上变色:
“好大的口气,好毒的心肝,老夫不才,倒要提着脑袋冒犯冒犯?且看哪一个有此能耐将我们赶尽杀绝,就地歼戮!”
任霜白不想答腔,却又不得不答腔:
“呃,这位前辈!”
马良君断叱道:
“用不着来这套虚假,老夫马良君,人称‘武西草隐’便是!”任霜白耐着性子道:
“好吧,马前辈,我可没有说过那种话,而事实正好相反,我不但未曾那样说过,还奉劝鸠婆婆要急流勇退,莫淌混水,是鸠婆婆不依不饶,再三逼战,方落得眼下的结果,敖长青红口白牙,胡乱编排,纯系混淆黑白,存心挑拨,马前辈明人,千祈莫上他的恶当才是…”
马良君凛烈的道:
“姓任的,你不必向我解释恁多,我也没有资格在此充混仲裁角色,你伤了敖长青,废了鸠婆婆,照江湖规矩,就要付出代价,不付也行,便得着你手底下能否过关?”
任霜白叹着气道:
“马前辈,我不是求你放我-马,也不是怯于再战,只缘不希望与此事并无牵连的人受到伤害;我的对象是敖长青、崔颂德,鸠婆婆之外,前辈又何苦横插一腿?!”
马良君厉声道:
“你的意思是说,我如插手此事,势必也和鸠婆婆落得同一下场喽?”
任霜白道:
“前辈,我可没有这个意思,我只是奉劝前辈做退一步想。我与崔、敖两人之间的夙怨,和前辈无涉,是非恩怨,由我们自行解决,前辈明哲保身,方为上策!”
马良君双目中光芒如炬:
“姓任的,你可知道,人间世上,朋友交来做什么用的?”
任霜白摇头道:
“至少,朋友交来不是助纣为虐的…”
重重一哼,马良君道:
“谁是纣、谁为虐?是你,还是他们?你能做出公平的指认么?”
眼看再说下去也没啥个意义了,任霜白觉得有些疲倦:
“前辈,话到此为止,我本份已尽,至于待如何抉择,皆在乎你;最后有一言相劝——崔颂德、敖长青二人,决不值得前辈这般豁力为助,而且,他们也不是值得结交的朋友!”
马良君冷笑道:
“那是你的说法!”
任霜白闭口不再说话,这马良君如同鸠婆婆,先入为主的意念已深,空言劝谏,但凭你说下个大天来,他们也不会相信。
敖长青拿白骨剑指点着任霜白,面露讥诮之色:
“姓任的,我奇怪你竟有这种离间进馋的幼稚想法,鸠婆婆也好,马老也好,和我们都是经过多年考验的道义之交,彼此坦承以见,肝胆相照,你却不自量力,搞不清你的身份立场,在此挑弄中伤,他们岂会受你的蛊惑、中你的诡计?真是笑话?”
这一刻,崔颂德已扶着鸠婆婆蹒跚而来,别看鸠婆婆技艺超群,武学不凡,在断了一条膀子之后,人已萎顿得有如一枚泄了气的猪泡胆,黑脸泛现灰白,呼吸微弱滞浊,两眼空茫无神。身子也摇摇晃晃,颓然欲坠,分别元气大伤——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人。
马良君看来与鸠婆婆也是素识,见状之下,不由悲愤填膺:
“鸠婆婆啊,可真苦了你啦…”
两眼半睁,鸠婆婆努力想在脸孔上挤一丝微笑出来,却仅能勾动一下嘴角;她气息低弱,抖抖索索的开口道:
“良君…良君…我…老婆子…一时还死…死不了…可…可是…你得多加…加一份…小…小心…这…这小…小鳖羔子…狠…狠着哪…”
马良君气涌如山的道:
“你且好生将歇,鸠婆婆,这姓任的我自有法子来对付!”
就地被扶着坐下。鸠婆婆犹再叮咛:
“这…小…小鳖羔子…已经…习得…习得‘劫形四术’…”
怔愕须臾,马良君转脸问敖长青:
“鸠婆婆说什么?说姓任的已经习得‘劫形四术’的刀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