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百器沉吟着道:
“提钱交钱,当面点数,都在什么地方进行?”
牟长山道:
“钱庄后进的一间暖阁里,那是个十分隐密的所在…”
靳百器问道:
“长山兄,是否能以见示,牟鼎和林妙一共去‘紫竹圩’提了多少银子?”
牟长山毫不迟疑的道:
“总共提取了五千五百两现银,都是十两一锭的元宝,数目不算很大。”
微微一笑,靳百器道:
“数目虽然不算很大,‘紫竹圩’却只是个小地方,‘大利钱庄’设在那里的分号,平日会有那么些现银存放着?”
牟长山道:
“大凡钱庄票号一类的买卖,端视平日出入的多寡而准备适量的现银应付顾客。但有时也会遇上突发的状况,在未获事前通知的情形,如果数额太大,超出了他们的存底,则他们还有一套同行特定对象的支授办法,能够很快调齐差数,满足顾客,据林妙回来说,当他和鼎儿前往提钱的当口,由于亦未先行通知,钱庄内仅有三千多两银子,萧掌柜的请他们等候了一会,才把不足的数目补了起来…”
靳百器沉思着道:
“萧掌柜出去吩咐调钱的辰光,我们可以想像到必然有几个过程须要进行——受命的人立时出发,到达某处提取现银,其中免不了彼此寒暄闲话一番,不足之数尚有二千余两,更少不得找人帮忙转…长山兄,这一来一回,知悉此事的人就杂了,有心无意之间,泄底的可能便大为增加。”
牟长山不由将坐骑的奔速慢了下来,他谨慎的道:
“你的看法,纰漏是出在萧祥遣人外调银两的过程当中?”
靳百器道:
“极有可能,另外,萧掌柜钱庄之内的工员执事等也不见得完全无嫌,长山兄,人心隔肚皮,任他们严格挑拣,用人唯谨,谁也不敢担保其中便没有一个见利忘义之徒!”
长长“嗯”了一声,牟长山道:
“靳兄说得有道理,看来,我原先的判断是错了,经过几次查询,我本来认为萧祥那边不会有问题,这才把注意力转到附近地面的一些黑窝上,却难怪劳师无功,半点消息没有!”
靳百器道:
“我曾向林妙提起我的看法,他完全不表同意,并再三向我申辩解说他的理由——就是先时长山兄说的那些,而救人当先,正在大家情绪低落的时候,如果我坚持己见,未免就无趣了…”
牟长山悻然道:
“林妙这个肥佬,他懂得什么?也敢和靳兄你来争执?”
说到这里,徒的脸孔一热,又乾笑着道:
“我也一样疏忽大意,未能早早征求并接纳靳兄的卓见,原因心思烦乱,当局者迷,靳兄千万莫要计较才是!”靳百器笑道:
“现在还不敢断言我说得对不对,无论如何,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搭救令少君,集思广益,朝多方面去探究总错不了。”
牟长山的屁股在鞍上移动了一下,双眼望着前路,声调却提高了:
“靳兄,你倒斟酌看,那干王八羔子既然劫去银两,为什么还要掳人?”
靳百器道:
“我想,大概他们尚打算再捞一票,这年头儿,能前呼后拥,随身揣带这么一笔现银的主儿并不多,可能他们把令少兄当作寻常的阔少来看了!”
牟长山重重抹了把脸:
“如果他起意绑人勒赎,怎的至今尚未有风声或讯息传来?”
靳百器从容的道:
“传到哪里?对方决不至笨到自泄根底,设若牟鼎又闭口不言,他们想带口信还没有个地方带呢。”
咬咬牙,牟长山恨恨的道:
“我只要让这些胆上生毛的东西,不把他们一个个剥皮抽筋,我他娘就不姓牟!”
靳百器神色间微显忧虑的道:
“那是最后一段了,长山兄,我如今所担心的是不知牟鼎还记得我早日的忠告?”
牟长山不解的道:
“忠告?什么忠告?”
带马靠近了牟长山,靳百器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