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,凌空倒跃,劲力纵横网,在震天响的算盘珠子碰撞声里顶住了勾顺德!
不等“飞狐”万丈青有所动作,黑暗中一条人影倏闪而至“蝎子短剑”掣映有若冷电,搂头罩脸的刺落——乖乖,来人居然是“娘婆子”崔六娘,看她那副咬牙切齿的德性,像是恨不能生啖万丈青!
紫金刀划空骤起,刀芒挥展,隐隐有风雷之声,万丈青的噪音更为阴寒:
“老虔婆,你是找死!”
崔六娘,突然斜转,短剑疾速伸缩,恍如双蛇吐信,她一边犹在嘶哑的吼叫——吼叫出早就憋在肚皮里的那句话:
“你家祖奶奶和你拼了——”
万丈青金刀霍霍,不但力大招沉,其刀法之灵快犀利,尤为罕见,这么瘦小枯干的身架子,却玩得出此等气势来,也真叫不容易了。
然而这只是开始,跟着加入串演的尚有端木英秀,老藤杖仿佛来自九天,一抖之下已将万丈青震出两步,这当口,万丈青才明白崔六娘为什么敢壮起胆量,主动找他下手!
岑玉龙的舅子,身为“大龙会”刑堂“先斩手”的童少安,不知何时又与范明堂捉了对儿拼在一起,另一名“先斩手”则再度卯上了卓望祖“右司事”陈翔这一次被“鬼猴”尹双月截住,瞬息间第二场血战的序幕业已拉开。
“大龙然”方面的阵形刚刚成犄角往两侧伸展“鹰堡”与牟长山的弟兄从四面八方涌扑进来,于是,刃芒寒焰又再映起,呐喊叱呼重新传扬,林隙山巅,顿时陷入一片鬼哭狼号的杀伐之中,景像如同阿修罗的地狱!
对这一切,赵若予恍似不见,他只目定定的注视着靳百器,同样的,靳百器也全神贯注于对方,他们彼此全知道,真正追魂夺命的时间已经到了。
赵若予微微动了动,靳百器眼皮下的肌肉抽搐,手已握上刀柄。
赵若予淡淡的道:
“你很紧张,靳百器,紧张是搏命之前的大忌。”
靳百器忽然笑了:
“我不紧张,紧张的应该是你,形势不若你原先想象的那样好,是么?”
赵若予坦白的道:
“不错,形势的确不如我原先想像的那样好,但我并不十分优虑,因为战况变化,一向难以逆料,随时随地,都会有人出意表的奇迹发生,假若你认为你们已经胜券在握,就犯下严重错误了。”
靳百器神色凛烈的道:
“胜负之分,已在眼前,我从来没有‘认为”什么,大势的砥定,全凭实力,空谈妄想,对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丝毫改易。”
赵若予嘴唇翕动,似乎又要再说什么,但是,他却什么也没有说,眨眼里,一面猩赤烁亮、质地韧密的红旗已卷过来。
关于赵若予的为人心性,靳百器早有深刻的了解,一个习惯于阴诈狡诘、天生便城府不露的人,决不能以常理去推断他的行为,这类的人,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思忖着算计别人,无时无刻不在寻思维护自己最大的利益,当这两项因素凑合一起,就什么手段也使得出了——现下,赵若予正是如此。
“祭魂旗”的暴扬,并没有伤害到靳百器,他先前说得不错,他并不紧张,只是加意戒备,面对这么一个阴毒炫若百步蛇的强敌,他是决不会掉以轻心的。
猩红的光华仿佛一波赤汪汪的鲜血在炫闪,靳百器稍稍塌身,脚步轻滑,在砍刀横飞狠斩,刀芒似雪,映得赵若予的脸盘越发惨白了。
旗端的尖锥蓦然弹颤,红旗划过一个大圆,锥头便从圆心中刺来,流烁的血海里仅有这么一点晶亮,委实令人防不胜防。